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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儿困在笼中,随着锦葵的走动颠来颠去,若是端坐笼中,难免滚前滚后磕破脑子。
意识到这点之后,沛儿也不恼。
既来之则安之,她站起身来,顺应着前后摇动的规律走动,一边踱步,一边深思,就盼着有什么好法子蹦出脑海,让她出逃,留住小命。
「一般孩子,此种情形要不是吓得哭爹喊娘,要不是瑟瑟发抖无法言语,如你这般气定神间的,还真是罕有。
」这可不是称讚,锦葵也不看她,自顾自地走着,鬱鬱神情袭穿了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彷彿是他为囚,是他该瑟瑟发抖,分明是入夏的天气,他每吐一句,便呼出一口寒气,像是被冻僵的花儿,在暴风雪中苦撑。
「如此不是好事,谁能知道你丁点大的脑子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既然备受怀疑,沛儿只能先令他降低防备,她喊道:「我这丁点大的身子,都被关在了这丁点大的笼子里了,我还能做些什么?叔叔。
」
「恁地伶牙俐齿,你那双单纯的爹娘可应付得来?」锦葵阴鬱的眉头一松,剎地失笑,似乎是想像起挚友被这丁点女娃愚弄模样。
可转瞬之间,本就悲伤到极致的眼眸,又添了几分哀凉。
「叔叔可是受人要胁?」沛儿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
锦葵停下了脚步,似乎来早了,必须等待时辰。
他在凹陷大坑前的大树坐下,人坐树下大多为了乘凉,他却坐在了最晒的那一隅,似乎在汲取些暖意。
他将笼子放在身侧,放得还算轻柔。
他瑟缩着,试图拥抱着自己,将他宽敞而轻薄的袍子拢了拢,绕了绕,尽可能得贴住所有肌肤。
「这或许是最后了,很多是你这个年纪不能懂的。
」面色冷峻中带点惋惜,往辽阔天边的刺目阳光望去。
「我本是逍遥快活,有间欲却懒得求的花妖。
就算猛然消失在世间,也不意外,更不必可惜。
这样的我,连自己都不在意了,又有什么能让人要胁,处处遭人掣肘?」
沛儿点点头,和他望着同一个天边,不再去看那悲伤又寒冷的俊美脸庞。
「然而遇到了毕生所爱,是吗?」沛儿说。
单纯而直白,像村长那样的大人隐藏了大半辈子不曾说出口的话,在孩子和妖怪的眼里,不需要半点害臊或避讳,事实如此,若不肯坦然面对,那便是欺瞒自己。
「所以漂萍之身生根发芽,让你每日充满期待,只愿在她身侧安歇,对世间就有了依恋。
」
「小小年纪也能懂这些?」锦葵倒是讶异了,皱眉轻轻笑道,结果咳出了冷冷寒气,冻僵了面前一方土地。
「懂也未必。
只是自古以来这种故事并不罕见,甚至有些老套。
」沛儿直言。
「老套却是经典。
」锦葵垂下眼来。
「不论时光如何流淌,总会有人陷入一样的处境,这便是爱这一字的可怕之处。
有了依恋有了不捨,那便是有了弱点,遭人握在手中,就只得任由摆布。
」
「奚夫人……被抓了吗?」沛儿梳理脉络,產出猜测。
锦葵点点头,听到奚夫人三字表情如故,毕竟不论她是什么身分,她都只是他的琼琚而已。
沛儿兀自沉思,消磨一阵后却是露出了个不解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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