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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类的人们,就是现在也何尝少呢?他们有确信,不自欺;他们在前仆后继的战斗,不过一面总在被摧残,被抹杀,消灭于黑暗中,不能为大家所知道罢了。
说中国人失掉了自信力,用以指一部分人则可,倘若加于全体,那简直是诬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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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所作的,远不仅是禁私史。
“自高宗建炎航海之后,如日历、起居注、时政记之类,初甚圆备。
秦会之再相,继登维垣,始任意自专。
取其绍兴壬子岁,初罢右相,凡一时施行,如训诰诏旨与夫斥逐其门人臣僚章疏奏对之语,稍及於己者,悉皆更易焚弃。
繇是亡失极多,不复可以稽考。
逮其擅政以来十五年间,凡所纪录,莫非其党奸谀嬖佞之词,不足以传信天下后世。
度比在朝中,当取观之,太息而已”
秦桧的目的,自然不问可知,但秦桧的努力,也终于失败。
虽然他对于那些历史研究者们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使得学者们在使用这一时期的原始史料汇编时,总得多作几方面的比对,甚至到了要把金人方面的资料置于更权威考量的地步,但……细节终究只是细节。
再把青树枰的细节重写一百遍,也改变不了整个桂军都被吃光抹净的事实,再把长津湖的损失写大一万倍,也改变不了跑路的是联合国军的事实……今天的普通人,只要没进文史圈子,九成九根本就不会去看南宋初年的“日历、起居注、时政记”
,但是,西湖边上,那个是坐着的,那个是跪着的,谁不知道?
……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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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讲到了“秦桧死于隔年的绍兴二十五年”
,当时,秦桧仍在相位。
……死在相位上,有宋前例来看,乃是极大的异数。
无论以因果报应天公有眼的传统角度来看,还是以紧张刺激分秒必争的好莱坞角度来看,秦桧之死,都是极具戏剧性,张力极强的一个事件。
不要说差一周、一天,甚至只是差上一个时辰,很多事情,可能就会发生完全不同的,血淋淋的变化。
绍兴二十五年的秦桧,正如光绪三十四年的那拉氏,也如民国三十七年的蒋中正,在一种纠缠了几十年的刻骨仇恨驱使下,要在自己离开前,把没有了断,又还能够了断的事情,做个了断。
当渣滓洞的枪声响起,当珍妃井口水花飞溅……这一切,本来也可能发生在临安,用今天的话来说,当时已经发展到了只差“临门一脚”
的地步。
“秦桧擅权久,大诛杀以胁善类。
末年,因赵忠简之子以起狱,谋尽覆张忠献、胡文定诸族,棘寺奏牍上矣。
桧时已病,坐格天阁下,吏以牍进,欲落笔,手颤而污,亟命易之,至再,竟不能字。
其妻王在屏后摇手曰:“勿劳太师。”
桧犹自力,竟仆于几,遂伏枕数日而卒。
狱事大解,诸公仅得全。”
绍兴二十五年,本来应该是血色弥漫的一年,这一年中,秦桧苦心积虑,制造了“大逆”
案,除了要把老对手赵鼎灭门外,还要把其它对手如张浚、胡铨、李光等一网打尽。
因为这是他高度重视的一件事情,所以事必不假手,亲力亲为,结果,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将要走完最后一道程序的那一刻,他的病情突然发作,“竟不能字”
,再三努力,也没能画上那个代表着圆满的句号。
……天有眼么?
但,若真有眼,风波亭外,天在那里?
只能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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