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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放人工血管只是个小手术,姜大医师亲自给人做,前前后后不用一小时,真没多大风险。
术前,姜怀舟穿着刷手服站在他旁边,安抚性地按着他肩膀,说:「没事,交给我。
睡醒就好了。
」
单晓于躺着看他,想笑一下,想开口答覆他,但麻醉药物起效得相当突然,毫无预警便失去了意识。
朦胧之间,似乎还做了个梦,忆起了遥远的往事。
那年他与姜妈妈的谈话,姜怀舟其实是知道的。
因为那是在姜家,还没谈完,姜怀舟正好回来了。
他让单晓于先走,说没事,别放心上,让他和他母亲说。
单晓于于是出了门。
盛夏时节的阳光很是刺眼,晒得小城柏油路都好像会冒烟,伴随着群蝉疯鸣,吵得让人烦躁上火。
单晓于在姜家大门外站了一会儿,没走,在台阶上坐下了,仰头望着湛蓝的晴空,与偶尔翱翔划过的飞燕。
姜怀舟与他母亲的谈话声,隔着一扇门板,隐约传了出来。
从单晓于的性别,聊到家世,聊到成绩,聊到前途……
他努力的听,终于听见了姜怀舟的声音。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玩那些就让他玩,有什么关係?」
他听见他说:「我有能力。
我可以养他。
」
单晓于一动不动,出神地望着天上的飞鸟,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什么都很没意思,他活成这样很没意思,这段感情被磋磨得很没意思。
一切都很没意思。
这个质朴的小城,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而他困于其中,飞不出去。
高三的某一天,单晓于上课睡着了。
那阵子他的频道渐渐有了流量与回应,他忙于经营,太累了。
姜怀舟不晓得这些,随口说了句:「你早点睡,少点上网弄那些有的没的,白天也不至于那么累。
」
其实他也知道,姜怀舟是好意,没什么其他。
姜怀舟素来如此。
他生来就是强者,觉得什么都没啥大不了,说话没有顾忌。
大男孩的粗糙神经,跟单晓于根本不在一条回路上。
可知道归知道,那无心的言语,仍旧一遍遍在心上留下了划痕。
姜怀舟俯视一般的态度与眼神刺伤了他。
令他一次又一次想起姜妈妈说的,他只是善良、心软,这不是爱,只是觉得你可怜。
于是他始终没解释,他不是贪玩、不务正业,他的频道有了起色,逐渐有模有样起来了,都有经纪公司在联系他了等等。
他只是撂下了伤人的言语,然后在大考过后,毫无预警的、无声无息的,打包好为数不多的行李,在一夜之间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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