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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过我吗?”
乔初意眼一亮,“他怎么提的?”
男人低头望向水杯里的倒影。
“我跟着他许多年了,从?那会儿?刚分配过来,还是个小排长的时?候。”
回忆起往事,这个皮肤黝黑的大个子男人眉眼都?柔和了些,“大概六七年前吧,大家?都?知道他处对象了,那会儿?我们?这些士兵跟他年纪也差不多,平时?同吃同住的跟兄弟一样?,没什么距离感。
大家?追着问,他就?说了,具体的我现在也记不太清楚,反正全是好词儿?,他说他女?朋友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我可太羡慕你们?了,分开这么久还能重新?在一起。”
男人叹了一声,“当初我跟我初恋就?没坚持下去,后?来家?里催,就?草草结婚了,现在一想人这辈子就?这么回事儿?,没盼头。”
乔初意听到了他的无奈,甚至能感同身受。
细想如果她没有回头,而是放弃周序霆选择另一个合适的人结婚,去过所谓的安稳日子,可能也会觉得人这辈子就?这么回事,没盼头。
但她不会那样?做的。
她没法克服自己的心,就?像妈妈说的那样?,选了一条路,却发现另一条路更放不下,一辈子都?在煎熬中度过。
“嫂子你不知道,当年他为了跟你处对象,吃过多少苦。”
面?前男人笑着说,眼里怅然又欣慰,“11年那会儿?,老营区刚装信号塔,不稳定,有一阵儿?信号塔坏了,怎么都?打?不出去电话。
他怕你联系不到他多想,白天干活夜里搞研究,自己组装了个设备,扶着天线给你打?电话。
还有一次参加演习,附近几?十公里信号屏蔽,他一结束就?跑了几?个山头去找信号。”
乔初意听见自己心底雷鸣般的声音,轰隆隆的,震得她心口?痛。
“还有件事儿?你应该更不知道,我也是听跟他一道去国外集训的干部说漏嘴的。”
男人沉下嗓音,“这事儿?他没跟任何人提,甚至不让告诉周军长,家?里人应该全不知道。”
乔初意目光一颤,嗓音也有点发抖:“什么事?”
男人轻叹着说:“去那边第二年,有一次他伤得很重,被子弹打?进胸口?,据说离心脏只有一寸。
当时?场面?混乱,他失血过多,眼看就?要不行了,手里还一直攥着和你一块儿?的照片。”
“上?手术台的时?候他拿着照片不肯松手,也不准任何人碰他,后?来,是有人用他手机放了段录音,一个女?孩儿?喝醉了唱的《七里香》。”
他笑了笑,“这才让他平静下来,配合手术。”
“手术成?功率很低,当时?他离死亡也就?一线之隔,连医生都?以为没希望了,但他给了他们?一个奇迹。”
铁汉眼中泛着殷红的底色,望向她,“不是他命大,是他不愿意死,硬挺着把自己从?鬼门关拽回来。”
乔初意愣着,直到对方说完话道别,她机械般地笑着把人送走,心口?依然像破了个洞,空荡荡的疼。
当年她总埋怨不能见面?,怪他太少联系。
从?来不知道他为了两人的关系,做过这么多她无法想象的努力。
异国他乡,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心中依然想着她。
可她又做过什么呢?
这些年她反省过无数次,知道当年不够勇敢的是自己,幼稚天真的是自己,就?连分手也是他惯着她。
她以为当年的一切她已经剖析得足够清楚,却原来这么多年,了解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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