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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谢师宴这件事的确是她理亏,元戈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虽然这小子宿醉醒来什么事情都记不住,但她还是不愿承认她就是元戈……既是不愿,也是不敢。
就好像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要从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
她提了提被抱着的那条腿,“松开,坐起来,好好说话。”
“不松。”
他不仅没松,还侧了侧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兀自喃喃,“你都成鬼了,还能从我梦里爬出来打我不成?”
很好,还知道她已经死了。
元戈紧了紧后牙槽,被气笑了,于是也懒得管他,左右也管不了,毕竟自己这个“死鬼”
在“醉鬼”
面前已经半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炎火带着你送我的剑穗去寻你,我想了无数种可能,可能你把我忘了,不愿来,可能你还记得我,但恼我骗你不愿来,我甚至不敢想象你愿意因为那剑穗走一趟盛京城……可我万万没想到,你死了。
元戈,你怎么就死了呢……”
许承锦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我想去知玄山,可走到半道又不敢走了,在那个小镇上浑浑噩噩地游荡了一天,又回来了……”
“我想去看你,见你最后一面……听说你是掉下了悬崖,你的死相一定很丑吧?我那么好看,我怕我去了,你自卑……”
元戈又紧了紧了后牙槽,这欠揍的!
信不信现在就挠花了你这张宝贝脸皮子,让你这辈子都自卑去!
许承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前来回蹦跶,他吸了吸鼻子,哭腔更重了,“我还想去找老头子,我想揪着他的胡子问问他……我学了医,也济世救人了,为什么不曾消弭你的业障,为什么没有保你长命百岁……元戈,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学医,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老头子说了,你性子冲动,学了毒难免伤人累下业障……”
“我就想着,你要学毒,我便学医,你伤人,我救人,这样,你就能长命百岁了……可是元戈,你为什么……死了呢?”
怎么就死了呢?他日日喝酒日日醉,可就算醉得再糊涂,这个问题也没能从他脑子里赶出去。
元戈浑身一颤……却又无奈失笑,这傻小子,还真是什么都信呢?他济世救人积的是他自己的功德,又怎么可能消弭别人的业障?她轻轻叹了一声,目色温柔怜悯,柔声说道,“老爷子只是惜才,他骗你的。”
对方微微一怔,缓缓偏头看来,月色下的眼神迷茫又涣散,近乎无意识地重复道,“骗?他……骗我?他也骗我?你们都爱骗我……所以,这一次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坐起来,松开了腿却仍然攥着元戈的裙摆,仰面看她,目光近乎于期待与祈求。
月色下,眸子里,水光潋滟,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害怕惊醒此刻的梦境一般,又一次问道,“这一次……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元戈垂眸看他,压着嘴角没说话。
她不想骗他,哪怕这是在“梦里”
,哪怕这人宿醉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她仍然不想骗他。
他却似突然找到了答案一般痴痴地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哭得眼泪都出来,他又气又恼,扯过手里的裙摆胡乱地往脸上抹。
元戈脸色一黑,猛地一把抽过自己的裙摆转身即走,就听他自我厌弃似的咆哮,“怎么会这样?那宋闻渊怎么办呢?宋闻渊身上的毒怎么办呢?”
元戈猛地驻足,转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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