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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山隶属官林,禁砍伐渔猎,每逢金陵暑热浓时,就有王孙公子来山间消夏,守山吏受了命令,自会封山闭路,避免闲杂人等扰了清静。
威宁侯府在紫金山亦有别院,薄景焕近日有事,无法相陪,于是邀了一群世家的公子小姐,伴着阮氏兄妹至紫金山治游。
这些年轻人少了拘管,分外快活,男子们在梅林斗酒猜拳、分曹射覆,闹得极响;女儿家多随兄长前来,与闺中友伴在一处亦是欢悦。
及至午后,有人提起去攀山,几位无意玩乐的公子主动请缨作陪。
世族娇女们平日难得走动,听了均是意动,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阮静妍是被兄长硬拖来紫金山,她别有牵挂,满心的不情不愿,怎奈纵然意趣全无,她也不可能在当下回返城内,唯有随众一起,与新结识的金陵许家的许小姐搭了伴,携着丫环婆子向山巅行去。
紫金山的石阶修缮得方正齐整,女子行走也毫不费力。
不过各人脚力有别,有人行得快,有人行得慢,不知不觉拉开了距离。
许小姐身如细柳,格外赢弱,走不了多久已汗急气促,即使丫环相扶也不济,免不了一歇再歇,慢慢落在了最尾。
山气凉爽,人声渐远,山道静谧下来,阮静妍还不觉什么,许小姐的兄长许平阳颇为不满,在一旁不停数落妹妹拖了后腿,说得许小姐头深低下去,许平阳又转来与阮静妍搭话,满口奉承赞美。
阮静妍教养极好,纵然不喜,面上也是微笑,只不多言,偶尔几句也是与许小姐交谈。
对比起许平阳对妹妹的肆意贬责,郑氏一族的公子郑仲文就好得多,他同样倾慕阮静妍,却不似许平阳一般急近,还为许小姐分辩了几句。
许平阳一方面迷醉于佳人的温柔娇丽,一方面又担心落在最后被众人取笑,谴小厮奔到前方寻问吏役。
待得了消息回报,他精神大振,喜孜孜道,“前方不远处有条乡民所用的小径,抵达山巅比主径快许多,请郡主和郑兄随我而行。”
阮静妍觉着不妥,踌躇道,“大家都从此道而行,为何要中途更易,慢一些也不妨事。”
郑仲文也不赞同,“许兄所言的小径未必适宜女子行走,再说游山本是赏心,何必紧赶。”
许平阳好容易觅到一条捷径,哪肯放弃,“小厮瞧过同是以石板铺就,行走十分便宜,路程缩减,郡主也可省几分脚力。
此山并无杂人,且有丫环和仆役随行,加上我与郑公子护卫,尽可放心。”
许平阳极力坚持,几人都劝不过,等抵了岔路一看,小径确是石板嵌就,阮静妍不好再拒,只好改道而行。
小径别无人迹,山林越来越幽,行到一半成了坑洼不平的土路,间杂着大小不一的碎石。
女子绣鞋底薄,许小姐走得足疼难忍,改由健妇背负而行;阮静妍只带了几名丫环,她不忍心唤其背负,勉力前行,忍得额际香汗涔涔。
许平阳好不心疼,将受命打探的小厮踹了几脚,骂得狗血淋头。
奈何路已过半,回头更为耗时,一行人只有硬着头皮前行,好容易穿出一片槐林,赫然见前方有十余名蒙着脸的黑衣人,各持镐具,将地面翻挖得稀烂。
两下一望,俱是一怔。
许平阳正一肚子火,不顾对方是何来头就发作起来,高声喝道,“前头什么人?竟敢妄入官林!
好大的胆子!”
郑仲文较为谨慎,看了两眼顿觉不妙。
此处地偏路远,对方身份不明,万一冲突起来,自己这边多是弱质女流,逃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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