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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准你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先生?”
她简直要疯了!
这野蛮人竟然拉下领带就将她双手捆到了床头,想到某种可怕的场面,她一颗心就突突突跳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电灯却“啪”
地被关掉,瞬时间,黑暗笼罩了整间房。
“阮先生、阮先生……”
她好惊、好怕,双手被捆,黑暗聚拢。
可许久,原本袭在她上方的男子才缓缓地俯下身来,将下巴搁到了她肩上。
什么也没做。
只浊热气息打在她颈间,那乖舛的声音突然随着陡然而至的黑暗,沉了下来:“再给我一点时间。”
“什么?”
“再一点时间,再等等我……”
她的泪突然涌出眶——“等你成年了,我就来娶你。”
1979年,她十四岁时,他这么说,于是年少的她将这句话捧到心尖奉为圣旨,从十四年前等到十四年后,最终等来了一个无心的人。
而今的她,二十八岁,一名女子全部的青春即将逝去时,他还是叫她等。
该怎么等?
还能怎么等?
她与他之间,隔了千重山万重水,隔了漫漫十五载人生路,艰辛熬到头,竟还是无缘。
“阮先生,”
她闭起眼,“我已经等了十四年了,已经……心灰意冷了。”
他掌心一震:“恩静……”
“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也会累呢?”
是啊,他怎么从来也没想过呢?
“因为那个等待的人一直给了你太多太多,所以现在,只要少了一点点,你就无法忍受。
可是阮先生,你是否想过,你给她的,一直也就是这么少啊,甚至更少,更少,可你从来也没想过她有多害怕,害怕有一天,你突然间,就不要她了……”
这世间的情感,那么多,那么多,然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两种,一是你投我桃我报予李;二是你赠我琼浆,我还你泪光。
他曾一度以为,他们的婚姻系属于前者,可原来在她看来,却是完完全全的后者。
这一晚,他没有离开她房间,也没再做什么,只是抱着她,一整晚,抱着她柔软却虚弱的身子,抱着她脆弱却坚持的决定。
一整夜,那么紧。
只是隔天醒来时,她不见了。
他的怀抱空了,床上只有自己的身影,跑出房间时,整个大厅也空空荡荡,再跑回房,拉开衣柜——空了,里头她常穿的那几套衣服已全部消失。
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在他怀中消失的,可阮东廷还是将电话挂到了各处——妈咪那,Marvy那,甚至还没上班的杨老也接到了他电话——
“有有有,太太刚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身体不舒服,想请假几天……”
“有没有说去了哪?”
“没有啊……对了,通话时我好像听到了飞机起飞的通知,难道是在机场?”
他挂掉电话,随后火速拨下一连串号码:“马上派人到机场,太太准备搭飞往厦门的机,你找两个可靠的人,务必全程保护!”
她去了泉州。
从香港搭飞机到厦门,再转大巴回泉,熟悉的闽南话和着海风腥湿的气味,从四面八方灌入她感观。
在客运中心等待大巴时,她买了一份报,当地的小报。
可也是讽刺,那报纸一摊开,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阮东廷与何秋霜在尖沙咀庆生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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