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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就那么站在这里,神情平静到木然,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哀悼。
我想,他们在哀悼什么呢,是同情在哭的人?还是哀悼自己的未来?
这个想法出现的自然而然,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忙快步离开,走到了走廊最深处才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病床上有一张苍白的丶双目紧闭的脸。
很巧,我在新闻上刚见过这张脸,和大货车相撞的严重事故,即使活下来也是植物人,他的家属将他的照片发到了爱心筹寻求捐款。
身旁有护士路过,我下意识地拉住她,问道:「这病人看起来很严重,住在普通病房可以吗,不用去……ICU之类的吗?」
护士是个年轻女孩子,先看了我一眼:「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扯谎:「我亲戚车祸就住这儿,我推他去做检查时,路过看到这个叔叔,我亲戚说碰巧是以前一起吃过饭的老乡,就叫我来问问。
」
「哦,他不治了,」护士说,「家里没钱,哪怕能活着也醒不过来,没人照顾他,就放普通病房等着了。
这不是我们医院自作主张啊,都是家属的意思。
」
「肇事者不赔偿付钱吗?」我忍不住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护士摇头,「听说在打官司,钱还没下来。
哪怕下来了,这事也是个无底洞。
这种事情我们医院也见多了……」
「……他这样能多久?」
「他没法自主进食,感染又很严重,应该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护士叹道,「唉,还是要再联系一下家属,看是不是给他接回家去。
」
她说完就走了。
我走进病房,停在那人床边。
这病房里只有他一个病人,可能因为感染或者缺乏护理,有种十分难闻的血腥味和死气,因此其他人都不愿意住进来。
我看着他像皮套一样软软垂在床边的手,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快速拿起手机,近距离拍了一张他的照片。
做完这事后,我看着他衰败的白纸一样的脸,忽然产生了一种浓重的紧张和愧疚感,低头快步跑出了医院。
我列印出那张高清的照片,在床头烧了。
深夜,半梦半醒间,我忽然觉得头疼的厉害。
咬牙忍了一会,竟然毫无消退,反而愈演愈烈,连我这种在梦里「死」惯了的人都有点难以忍受——但和之前的区别是,这一次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扮演」谁:就是医院里被放弃治疗的车祸伤者。
我感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四肢都像燃起了熊熊烈火,让人痛不欲生,同时意识开始抽离,窒息感极其强烈,我就像一根被绷到极点的弦,彻底断了,我挣扎着,弄碎了床头柜的红色马克杯,我已经感受不到碎玻璃划破皮肤的疼痛。
我太痛了太闷了觉得自己就要死在噩梦中。
而在最后死去的瞬间,我看到了梦中病床对面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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