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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失火事后,九斋斋舍损毁大半,修葺尚需时日,生员便没了住处。
太学斋舍本就紧缺,众学官也有心无力,只好安排九斋生员借别斋空闲屋舍暂住,又在崇化堂后收拾出几间屋舍,允许九斋生员借用。
太学无人不知,崇化堂后那几间房本为仓库柴房,年久失修不说,老鼠虫蚁不知爬了多少,生员们一时无人愿意住到那去。
卫赐为照顾母亲,近来常告假,床铺空了出来。
已有消息灵通的生员探听情况,又知晓是间只有两人住的清静斋舍,纷纷打起了卫赐床位的主意,闻竹冷眼看着,卫赐方回来半日,足有三四位生员神秘兮兮地来找他说话。
她有些头痛。
说到底,此事并非与她无关。
自己身份敏感,若是来了个精明又心坏的,若发觉了她的秘密,岂不是要置她于死地?
终究是卫赐的铺位,让谁住全看他心意,自己多说反而显得刻意。
就算卫赐愿意听她一言,人心难测,她又怎能骤然断定何人好,何人坏。
麻烦事……
卫赐刚送走一名九斋生员,进门看她眉头蹙起,心领神会地凑到她跟前,笑着宽慰:“老闻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了,也会给你挑个好同舍的!”
“真要走吗?伯母可知晓了?”
卫赐神色黯然,阿娘若知晓,定不会同意他的所作所为:
“还没有——唉,我总是放心不下。”
闻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卫赐格外孝顺,纵日日留在太学,心不在焉也是无益。
“有你陪着,伯母心情纾解,病也好得快些。”
她温声宽慰。
卫赐称是,忽然想起什么事,眉眼弯弯:“对了老闻,既是有旁人来和你同舍,便由你来做主,你觉得谁好,我就把床位借给谁!”
他摸着下巴思索,陆续报出几个人名。
闻竹沉默。
这几人她全然不认识,叫人如何选择?
“啊,对了!”
卫赐眼睛一转,拍了拍脑袋,“还有一个——我怎么把他忘了?前几日,纪殊成也曾经来过的。”
纪宣?
闻竹眼睛微眯,一时语塞。
为感谢她火场救人的义举,数日之前,纪家又邀她去了府上,见过纪相,纪宣父亲、叔父婶婶等人,他们疼爱纪宣,自是对她感激不已,塞给她不少稀罕物事作为谢礼。
二叔纪方和心情不错,拉着她和纪宣一同品评他新作的文章、曲子词,她斟酌着逢迎,哄得纪二老爷甚是欢喜。
一切都好,纪宣却有些奇怪。
那日在纪家用晚膳,她好几次同纪宣说话,他都是一副怔楞出神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之后问及此事,他又一如往常,从容得滴水不漏,之前的怪事倒像是她的错觉。
她眸光沉下来,觉出几分不对,一时也说不清楚。
自打从纪家回来便少见他,没想到纪二郎也打起了卫赐床位的主意。
“喂,老闻?”
见她出神,卫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快说,你觉得给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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