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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淡地望向冯思远,嘲弄般问:“冯九郎,你有何资格,又有何立场来质问我?”
“你是我兄弟,我就该什么都让给你,你喜欢的,我便永远不能动心?”
“好,我让给你,你能给她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甚至连不管不顾拿你的从龙之功去换她一条性命都做不到。”
他边说,边狠狠甩开冯思远的拳头,将人推得连退了好几步。
“我今日便告诉你,我是喜欢上了裴雪竹,而且她早已是我的女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不要肖想分毫,懂了吗?”
冯思远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
“沈子刃!沈子刃!你就这么对我,就这么对她!”
他又上前,脸红脖子粗地揪住刻衣领,“我是给不了这些,你又能给吗!你还不是将她囚禁在这一方别院!”
“我当然能。”
“你能顶住裴氏的压力,还有你父皇的压力,纳她为侧妃?!”
“侧妃?”
沈刻轻笑。
冯思远从他平静的眼神中仿佛读懂了什么,不可思议道:“沈子刃,你疯了!你难道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娶她做正妃吗?”
“为何不能。”
他已为她造了新的户籍,用公孙家的把柄,换得她落在誉满大昭的公孙氏名下。
为此他还不惜用东宫之位换他兄长的视而不见。
他心知,这储位不争,父皇必定恼他打破平衡之势,然若得德高望重的公孙氏入朝,且与之缔结姻亲,这平衡又将被拉回三分。
什么前朝宫妃,根本不重要,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费心斡旋,一切都可以摆平。
冯思远嘴唇翕动着,却口不能言。
适时有人前来传话:“冯小将军,恭喜!府上来报,冯少夫人身体不适,方才请了医官诊脉,是喜脉,还请您速速回府。”
冯思远恍惚了下。
什么,李明瑜有喜了?
沈刻扯唇,愈发嘲弄地看向他,仿佛在说,瞧瞧,你凭什么和我争?
冯思远回身,狼狈地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往外走。
可走出一段,他忽然道:“沈子刃,如若我能救出她,我给不了她名分,但我可以给她自由。”
那是他年少招摇时,一场才子佳人的美梦,他对裴氏明珠,从来都不是非要得到的偏执,而是高山仰止的倾慕。
倾慕她时,他还是阖家溺爱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一别经年,物是人非,他早知自己已与年少时的那场梦境再无交汇的可能,他有自己的路,也有卸不下的责任,然若可以,他愿意成全她,去寻天高海阔,以及她所想要的余生。
沈刻望着冯思远的背影,眸光沉静而又遥远。
自由?
何为自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世间所有都受王权束缚,冯思远口中所谓能给的自由,他一道命令,便荡然无存。
真正的自由,是站在这天下之巅,众生俯首。
她若想要,他也可以为她争来。
他站在阶上,抬眼望向上方天穹。
恍然想起,今日是花朝,难怪晴空一望无际,碧蓝如洗。
可今日,也是他的生辰。
他忽然攥住袖中的香囊,想:如若早些告诉她,她会不会愿意留下陪他,至少过完这个生辰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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