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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顾边城临去说的那句话,石老将军就觉得有些不安,自己原本是想暗示他最好杀了李振以绝后患,可他的意思是……“从不以德报怨吗?”
石老将军喃喃自语。
可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命令手下将领守好城门,自己大步走下城墙想回府和心腹商议一番,如何能在这次行动中获得最大利益。
刚接过侍从递过的马缰,突听马蹄声爆响,抬头看去,一人正飞骑而来。
他显然看到了石老将军,不到近前已翻身下马,四周火把一照,竟是傅友德。
难道敌人再度攻来?不对啊,自己就在城上并没见任何异动;或者是援军来了?也不对,再说大军前来岂能毫无动静,围城的高句丽人又不是死人……一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的石老将军只能沉声问,“友德,何事惊慌?”
一头大汗的傅友德仓惶回道:“回将军,呃,少,少将军不见了!”
“你说什么?!”
石老将军耳中嗡的一声响,勉强镇定自己,然后一把推开从人扑到傅友德跟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再说一遍!”
暗叹自己倒霉的傅友德低头避过他要吃人似的眼光,快速地说:“少将军在回府下马之时,马匹突然受惊,狂奔而去,等属下追去,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属下只,只捡到了这个。”
冷汗横流的傅友德张开微微颤抖的手心。
石老将军一把抓了过来,借着火光看了一眼,登时头晕目眩起来,看着石老将军摇摇欲坠的样子,傅友德和亲卫们都唬得赶忙过去扶他。
石老将军喃喃自语着什么,傅友德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可还是听不清楚,只觉得将军大人仿佛一夕苍老,那把引以为傲的美髯也变成了凌乱的毛发。
“谢之寒,顾边城,若我儿性命有半点损伤,老夫拼死也不与你等甘休,来人!”
石老将军突然咬牙切齿地吼道。
闻言傅友德吓了一跳,赶忙制止,“且慢,你等退下!
退下!”
见到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傅将军忽然发怒,发梢上指,将府侍卫们不自觉地服从了他的命令,因儿子被绑而怒火滔天的石老将军登时找到了发泄对象。
傅友德心知自己的顶头上司此时已被怒火冲昏了头,方才那样的话不论怎么想,也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谢之寒,顾边城可不是那种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皇帝根本不在乎的贵族,将军。
“将军大人,眼下还是以军务为重,只要我们战胜高句丽人,将他们俘获或驱赶回老家,不论如何,皇上和大帅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傅友德低促劝说道。
对于石老将军纵容儿子的行为他一向看不过眼,只不过秉持家训明哲保身,从不肯多说半句,只是约束儿子不得与石羽过多交往。
但现在戍边守军的命运都掌握在石老将军一念之间,眼瞅着他恼怒之下不顾大局,如果真的暗算了顾谢二人……头皮发麻的傅友德不敢再想下去,心说你儿子就算是天仙下凡,也抵不过我傅家老小二三十口人命。
被傅友德制止的石老将军两眼赤红的死盯着他,仿佛欲择人而噬的老虎,傅友德脸上带着七分忠心,三分惶恐地与他对视。
半晌,石老将军终于转开了目光,望向虚空,听他沉重的呼吸声就知道,他是如何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友德稍稍松了口气,立刻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想是被冷汗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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