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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用的是泥土弹,殿下偏偏事前不讲,把一群兵蛋子吓得屁滚尿流。
营中已有骂声了,万一有了伤亡,还不知心里边要骂几天。
红蓝攻守方都是千人,两千人排在城下黑压压一片,盔甲从头捂到了脚,只能靠背上的营旗分辨阵营。
从上马关朝着赤城前行,身后是万余人的观战队,几乎守关的前军全来了,没人想错过这样的对抗战。
选赤城做军演地点实在选得险,这座破败的城离元人大营仅有二十里距离,快马半个时辰就到。
一旦元人发现了他们的动向,重兵压过来,怕是不妙。
一群将官骑在马上,有副将打马凑过来。
“殿下,末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火炮打起来动静太大,咱们还是收敛动静为好,万一惊动了蒙古人,其趁乱出兵……”
江凛一呵声,偏头看他。
“那是咱们的城,怕什么蒙古人?我等作为边将,本该寸土不失,眼下不得收复失地是因为城防难补,可迟早,这座城要叫咱们夺回来——如今不过是去自己的后花园玩几个时辰,还怕蒙古人?”
副将一噎,本想说自己没这意思,转念一想:嘿我可不就是这意思嘛,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忙拱手认错:“萧将军教训的是。”
嘴上说着不畏不惧,他们行动却谨慎,哨兵早早上了城头,端着千里眼,沿着北城墙站了一排。
要是蒙古人趁乱攻来,来的人少就打,人多就跑,进退都得宜。
陆明睿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兴冲冲地上了城楼,“小将军,这仗咱们怎么守?”
青木案周围摆了好几盏明灯,照得整个望亭辉光熠熠。
几个鬓角见白的老先生围着坐了一圈,手头全抓着笔和纸,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这是……?”
陆明睿刚张嘴要问,看清了其中一位老先生的相貌,立刻明白了。
那是舆图大能裴方圆,工部舆制司郎中,绘的是各省府道与天下图——他曾在德州见过裴家绘运河图,当地的官员会督促漕头将整条河道前后戒严,不允许任何商船客船过路,以保证河流畅通,叫裴家的测距船能匀速驶过整条河道,中途不必为了别的船让道改向。
这几人全是军中的算师,数算一绝,放国子监去当先生都是大材小用了。
陆明睿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小:“小将军,咱们这回如何守啊?”
太阳已西沉,西方的霞光也渐渐灭了,昏蓝的四野隐约能看见几个巨物的轮廓,那是攻城械。
二殿下带着一千攻城兵,整队的速度不慢,已经大致能瞧出阵型了。
江凛收回视线:“你决断罢,指挥权给你。”
陆明睿直瞪眼:“这是我决断的时候吗?你这孩子怎么经不住夸,后晌还好好的,怎么一声不吭就撂挑子?怎么了这是?”
身后几位老先生哼哧哼哧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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