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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相识后短短的三年五载却已然像是一生一世,已经注定孤独悲凉的一生一世。
窗外的天渐淡成莲青色,渐渐变成鸽灰,慢慢泛起一线鱼肚白,夜虽然曾经那样黑,天,到底是亮了,她却永远沉沦于黑暗的深渊,渴望不到黎明。
她捱到近午时分才出了房间,一打开门,走廊外的张明殊突然退后两步,那神色又欣慰又惶然,见她看着自己,不由自主转开脸去。
她渐渐明白过来,原来他昨晚到底放心不下,还是一直跟着自己,竟然在这里守了一夜。
他这样痴……又叫牧兰情何以堪?她抓着门框,无力地低下头去。
他终于开了口:“我……司机在外面,我让他送你回去。”
她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云上一样。
她的声音也似精疲力竭,“我自己回去。”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刚刚走到穿堂,到底叫门槛一绊,他抢上来,“小心。”
头晕目眩的她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恍惚间却仿佛看到熟悉的面孔,那双眼眸是今生今世的魔障,是永世无法挣脱的禁锢。
“任素素!”
她身子一颤抬起头,只看见雷少功抢上来,“三公子!”
想要抱住他的手臂,慕容清峄一甩就挣开了,她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让他拽了过去。
他的眼神可怕极了——“啪!”
一掌掴在她脸上。
张明殊怒问:“你为什么打人?”
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只觉得他的手臂那样用力,仿佛要捏死自己了。
只是说:“不关他的事。”
一夜的担心受怕,一夜的彷惶若失,一夜的胡思乱想,一夜的若狂寻觅,他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她惟一的一句,竟然是替那男人开脱!
他在乎她,这样在乎,在乎到这一夜熬得几乎发了狂,却只听到这一句。
她那样脆弱轻微,像是一抹游魂,他永远无法捕获的游魂。
他喘息着逼视着她,而她竟无畏地直视。
她从来在他面前只是低头,这样有勇气,也不过是为了旁人。
雷少功一脸的焦灼,“三公子,放开少奶奶,她透不过气来了。”
他一下子甩开她,她跌跌撞撞站立不稳,张明殊忍不住想去搀她一把,被他大力推开,“不许你碰她。”
她却几乎是同时推开他的手臂,“你别碰我。”
这一声如最最锋利的刀刃,劈入心间。
她倔强而顽固地仰着脸,眼里清清楚楚是厌憎。
她不爱他,到底是不爱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终于说了出来。
他倚仗了权势,留了她这些年,终究是得不到,得不到半分她的心。
他在她面前输得一塌糊涂,再也无法力挽狂澜。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她已经是深入骨髓的疼痛,每一回的希望,不过是换了更大的失望,直至今天……终究成了绝望。
他从心里生出绝望来,她这一句,生生判了他的死,以往还残存的一丝念想、一丝不甘也终究让她清清楚楚地抹杀。
如溺水的人垂死,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不碰你!
我这辈子再也不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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