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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绍钧如一桩冰石,一动不动地立在花厅一角。
卫渊从厢房内步出,表情依旧冷峻,却魂不守舍地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姜绍钧忽而动了,不等桃香躬身请他,便已冷着脸往内室走去了。
面容秀丽的少女歪在床头,手边的小几上放了一个残留着几许药汁的空碗和一碟子蜜饯,见他走进,她十分客气地开口寒暄,“让殿下久候了,请坐。”
她伸手指了指离床榻最近的那把圈椅,姜绍钧脚步顿了顿,依言在圈椅中坐下后,抬眸沉沉看着她。
“身体如何?”
“多谢殿下关心,已无大碍。”
她笑意温婉,姿容得体,如同她还是王府中那位贤淑端庄的王妃,就差朝他欠一欠身了。
姜绍钧发觉这竟是他们自和离后第一回好好说话,他沉默了半晌,她也不说话,自顾自翻起了放在床头的话本子。
他发现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她,往常他们相处,她总会提起话题勾他说话,从不会有这样漫长而煎熬的无言。
“陈初婉是姜仪培养多年,安插在王府中的探子。”
在如暴雨前的天气般凝滞的气氛中,他先开了口,声线带着沉金冷玉的质感。
她从话本中抬起了头,似是有些惊讶,挑了挑精致的眉梢。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身上,他有些没来由的紧张,屏息等着她的反应。
“嗯。”
她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可有可无的音调,就又接着捧起话本看起来。
姜绍钧等了许久,都没候到她的下文,忍不住蹙了眉,再度强调,“我把她按谋逆同党处置了。”
她又抬起了眼,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语气平平地应道:“哦,我知晓了。”
“我们之间的误会已说清,你还要同我置气吗?”
姜绍钧终是忍不住,抬手将她手上的话本轻轻抽走,卷成一条,捏在手中。
消遣的读物被他强行收走,她的神情像是有些无奈,眸光淡淡地与他对视,缓缓道:“殿下,我们之间并无误会。”
他眉间的皱褶更深,不明她在固执坚持些什么,耐心与她细说,“先前你误会了我与陈初婉,才要与我和离,现如今已经证明,她不是她。”
“殿下,”
她神色认真,咬字清楚地问道:“如果初婉姑娘真的是先王妃的转世,殿下会让我让位吧?”
他神情震动,宛如巨大的青铜大钟在耳旁敲响,双耳连同脑海都是一阵嗡鸣。
她只是反问了他一句话,他已明白了她话中之意。
“先王妃眼中揉不下沙子,”
她没有就此放过他,她的声音还在继续,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浅淡一笑,“我也不遑多让,所以,殿下若是想要享齐人之福,怕是也没法子。”
手中那卷话本已被捏扁,封面都皱褶不堪,他无言片刻,清冷的声线再度响起,这回却多了些压抑不住的痛苦艰涩,“如你先前所言,初蕾早已逝去,死而复生一事无稽至极。
这只是你的假设、是臆测,用根本未发生的事来推断谴责我,对我不公平。”
“殿下就对我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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