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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白马宗一郎在这一点上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
在他母亲去世、父亲去卧底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白马宗一郎家中,白马叔叔对他确实十分疼爱,他也并不奉行东亚式的教育,即使知道他的父亲在做危险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对他刻意隐瞒。
所以苺谷朝音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卧底警察。
他对父亲的记忆少的可怜,心中对于父亲这个词所代表的意象几乎全部都来自于白马宗一郎,而恰好——在成长期间对他十分照顾的白马叔叔和森冈叔叔都是警察。
对于年幼的孩子而言,父亲的职业几乎就相当于是幼年时代最大的梦想,苺谷朝音在这一点上也毫不例外。
在决定要以警察作为目标的时候,苺谷朝音就付出了比以往更甚的努力。
成为警察对他来说不是为父亲报仇的工具,也不是一层方便他纵容自己私欲来复仇的伪装外壳,他认真地想要成为如同他的父亲和白马宗一郎一样优秀的警察。
成为警察、保护民众、铲除黑暗、维护正义,这就是他正在做的事情,苺谷朝音从来没有感到过迷茫。
他抬起手,在白马探的肩上轻轻地按了一下,“放心吧,我没事。”
白马探观察着苺谷朝音脸上的表情,确认他的神情中没有任何的不适和勉强之后才点了点头:“你没事就好。
那……他怎么办?”
他的目光转移,看向倒在地上的莫多德尔的尸体。
苺谷朝音沉默瞬间,先给白马宗一郎发出一条回复,确认了白马探如今的安全。
随后,他才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机械音响过几声之后,出现了被接通的提示音,可对面的人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个字,只有仔细听时,苺谷朝音才能听到一点轻微的呼吸声。
*
身为行动组的TopKiller,琴酒平时的事是一点也不少的。
就像现在一样,在同步进行好几个任务的同时,别的任务他也需要过目一眼——比如降谷零此时带来的下一次任务的情报。
那上面倒是没有什么私人信息,降谷零扫了一眼,基本上都是些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在他看来这更像是在踩点。
在琴酒和降谷零短暂地交谈了几句之后,琴酒放在风衣外套之中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皱起眉,从风衣外套之中摸出了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人是苺谷朝音之后那张脸更是臭的吓人,连摁下拨通键时的力度都有些大到吓人。
电话被接通之后,苺谷朝音在电话的另一头张口就来:“我杀人了。”
这几个字完全无法给琴酒带来什么震撼,他冷漠地沉默了一秒,发出了有些疑惑的声音,“怎么,这是你第一次杀人?”
琴酒的语气格外刻薄。
“如果是这种过家家一样的小事,你还是自己处理吧,难不成是没断奶么?”
他刚打算挂断,苺谷朝音就在电话的另一端另外补充了一句。
“——是那个组织的人。”
琴酒要挂下通话按键的手悬停在停止了,他的语气这次真地彻底愣了下去,语调中骤然带上了阴森的意味:“那个组织?他的代号是什么?”
“莫多德尔,是一只螳螂。”
苺谷朝音耸了一下肩,“我现在这边有点不好处理……这家伙的尸体还摆在学校里,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吧?被人发现怎么办?”
两个组织从来都是不对付的,虽然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但琴酒隐约有过猜测——搞不好两个组织的幕后推手在寻找的都是同样的东西。
虽然只是个猜测,但也丝毫不妨碍他给这个显然属于竞争对手的组织使绊子。
在他看来,就算杀了对方的代号成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是他们组织的人,如果死得多说不定BOSS还要放两响樱花庆祝一下。
“这种小事你用得着来问我么?杀了一只螳螂还需要纠结这么久?”
琴酒冷笑一声,“梅洛,你最好自己滚去找后勤组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废物。”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算半个后勤组呢?”
降谷零顶着琴酒十分森寒的目光,从善如流地开口:“是梅洛打来的电话吧?反正是要人去收拾烂摊子的……不如我去好了。”
他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意思,肆无忌惮地在琴酒面前展示自己与梅洛之间超出常理的亲昵关系。
而琴酒在那一瞬间投来的目光——让降谷零的身体在瞬间便紧绷了起来,凛冽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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