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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具尸傀儡,正是经流飞的。
经流飞感觉到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得握住掌中银铃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怎会忽然尸变,我可没有……”
他身边一人却道:“少令主,还同他们废话做什么,这阵中有古怪,咱们得赶紧出去!”
然而还不等他们说完,那死去的左令修士倒在地上,身上血液汩汩渗入众人脚下土地——
也是在此刻,雾海之中异风骤起,几个尸傀儡怒吼一声,撕下了身上罩着的黑袍。
……
千里之外,一处洞府之中。
原本闭目打坐的少年骤然睁开眼,露出一双青黑色的眼瞳。
“找到了。”
“哦?宫主可是找到那个阵眼了?”
说话的中年男人坐在下首,此人方面阔耳,身材魁梧,偏偏生了一双吊梢三白眼,虽然浓眉入鬓,却冲不淡那双眼睛之中的算计——
若是沈忆寒在此,便不难认出,这在场的两个人中,一个不是旁人,正是他在找的贺兰庭,另一个却与那位与严柳不对付的经少令主七分相似,八成就是严柳提过的经流飞的父亲,那位洞神宫的右令主经穆。
“看来青司羽楼的确不敢蒙骗宫主。”
经穆如此说着,眼神却落在贺兰庭那双青黑色的瞳孔上,笑容不知为何略显牵强,“先前是属下多疑了。”
贺兰庭眼睑微垂,嘴角亦牵起一丝笑意:“你的确是多疑了,只是倒未必疑心的是青司羽楼吧?”
此言一出,经穆脸上笑意更加僵了僵。
贺兰庭没有给他解释辨白的机会,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动作从容的整了整衣摆,语气淡淡道:“先前在白河城中,本座的确受了些伤,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寂于识海修养,叫那贺家小子暂时料理琐事,不想短短数月不曾现身,倒是惹得人心惶惶。”
这番话从始至终不曾责怪过经穆,却又似乎句句暗含机锋,意有所指。
“其实一切计划,你我早已敲定,就是本座不慎陨落,宫中也实在不必慌乱,有你取而代之,不耽误夺回南境,我洞神宫也照样是魔道第一大宗,经穆,你说本座说得对不对?”
经穆听得冷汗直冒,赶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宫主言重了,经穆绝无此心,何况宫主气运加身,将来必将一统北域六宗,问鼎大道,怎么会……”
“好了,这些话不必多说。”
贺兰庭看着他笑了笑,“你我心中自有成算即可,若无成算,洞神宫不会有今天,你经穆也不会从一个平常的北域渔夫得了机缘,做到我洞神宫的右令令主,你说对不对?”
“……宫主说得是。”
“既然已经寻到阵眼,便按照先前我们打算好的去做吧。”
贺兰庭将目光转回到身前案几上一卷书册上,将其翻了一页,“玄门各宗也该有些真正的麻烦了。”
经穆离去之后,静室之中只余下一人。
贺兰庭放下掌中书卷,闭了闭目,眸中青色渐渐褪去,露出少年人一双略显疲惫的黑眸来。
他强忍着又屏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经穆已经走远,才扶住案几边缘,呕出一口乌血来。
“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独活吗?”
贺兰庭脚步略有些踉跄的走到多宝架前,取下一瓶丹药,倒了一粒飞快咽下,惨白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他对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似乎听不见般置若罔闻,那声音被他忽视,倒是渐渐显出几分恼怒来。
他挑衅了半天,贺兰庭坐下闭目调息,始终并不搭理,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他再次睁开眼醒来,那个声音才又幽幽的响起:“你这小子……当初便不该选你。”
这次贺兰庭终于回应了他。
“云烨,快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云烨在他识海中沉默半晌,忽然阴森的笑了笑:“贺家小子,你可知道两年前你我交易之时,你求本座的是什么?”
贺兰庭呼吸略顿。
云烨却话锋一转,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如今觉得是本座当年骗了你,然而万事皆有代价,当初本座给过你选择的权利,可你自己这么选了,既如此,如今便没有回头路可言,就算你杀了本座去和玄门投诚,难道你以为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的接纳你?”
“你是天道宠儿,可也是个怪物……咱们都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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