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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岳母再偏宠咱们,也不会允许就这样把好处占尽的。”
尹氏听了,忍不住又笑:“又混扯!
你只管讲正经的。”
章魁便正色道:“既说正经的,我想为皙儿定下大舅兄家的四姑娘。
奶奶觉得如何?”
尹氏怔一下,说:“四姑娘……湘芹,芹丫头?可她今年才九岁,上头又有几个姐姐还没议婚……”
章魁道:“皙儿开了年也不过十一,年岁正相宜。
我看那孩子倒是活泼率真,言行举止尽不乏几分伶俐,带着两个小的兄弟玩耍说话的时候又很有一副样子。
皙儿是咱们一房排行最小,上上下下都宠着护着,性子有些娇了,倒要寻个开阔有心胸的姑娘才好相配。”
尹氏见丈夫说起幼子,一时心思尽数移到这上头来。
她生了三男二女,常日里也还公正平均,但对章皙这个幼子到底有些偏爱。
听章魁说章皙被养得娇宠了,不免分辩两句道:“皙儿只是活泼爱热闹些,他还小,父母长辈跟前撒个娇又怎样?何况从来也没有闹过分的,不过就是逗个乐,寻个开心罢了。
四爷这样正经说他,我觉着反而不公了。”
说得章魁也笑起来,道:“你说不公,那就不公罢。
只是我的这个主意,奶奶只说一句好不好?”
尹氏于是仔细斟酌一回,叹道:“这个主意如何不好?我也喜欢芹丫头。
两下评起来,皙儿跟她也正般配。
就是这么一来,僚儿媳妇就不能再从这门里——”
话到这里,尹氏终于醒悟,不由地虎了脸,两个眼睛瞪着章魁,道:“我算明白了。
四爷哪里是要跟太太回掉贾家?分明是计算着我这个做娘的在两个儿子身上的偏心,想方设法要兜着引着往太太划下的道儿上走,还打量着我不知道!
我也是读了书、知道礼仪仁孝,我一个做人媳妇的,这等大事难道还真能驳了太太的话不成?只是四爷不该拿我玩笑!”
章魁见她说着说着眼圈儿统红了,忙道:“我如何拿你玩笑?是真心看着那孩子好,又是大舅兄这样的至亲人家,才敢想着去求。
倘有幸真的求来了,我们做父母的也能好好地相待,和睦亲爱,长辈们都满意,如此更加全了两家人的情谊,岂不是好?”
尹氏听他的话头重点落在“长辈满意”
一句上,心想丈夫到底向着母亲,对自己虽有补偿,终究还是有些不快,偏过脸不肯说话。
结果就听章魁续道:“娶媳不比嫁女。
娶进来就是一家人,娘女们成日在一个屋里起坐、一个门下进出,长辈但凡有个不顺心不欢喜,还是不让小辈儿们为难?我虽不在内宅,由哥儿媳妇初进门那一个月,大太太那边的客气也都看出来了。
好赖有老太太、大奶奶护着,大太太也多少年不管家,别人不敢给不是她瞧。
这要是咱们房里,你想一想,可又该怎样?为人父母,‘计深远’三个字,到底还是要搁在心上的。”
尹氏听到这里,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心跳如擂鼓。
她是章家二房长媳,章霂、陈氏不爱揽俗事,早把这一房之事交给她夫妻两个,内宅这些里短琐碎如何不知?长房这里,章望洪氏给章由定了范家,大太太李氏就多有不乐。
待范舒雯嫁进门来,李氏不过完了礼数,面上过去便罢,日常祖孙相处更是淡淡的全无亲热。
只是范舒雯得洪氏爱重,洪氏又素来最得吴太君青眼,连陈氏、恽氏这两个婶母都跟她投缘,爱屋及乌,凡事多与范舒雯几分照应,这才叫她稳稳当当立住了。
轮到自己,却是远没有洪氏这等体面的,在吴太君跟前也更多要靠婆母陈氏带挈;就算此番两个儿子一起中举,长子章偃更取了解元,也不过人前人后多两句夸赞,其余一应皆是照常。
陈氏替排行论长的两个孙子选定了孙媳,自己欢欢喜喜应下自然无他,若自己有异议,且是推了婆母至交的孙女,转而选了娘家的侄女甥女,说不得陈氏就要不爽。
自己是二房当家主母,陈氏大概不会在面上给自己难看,但对着新进门的孙媳可就未毕了;便是跟李氏一样的冷遇,以二房情形,只怕新妇就要十分难受——自己原是为着喜欢娘家晚辈才想聘作儿妇,难道娶进门来,倒要先叫她们承受太婆婆不喜不成?也白费了自己一片好心。
想到这里,尹氏就心酸起来:自己当年未出阁时就知道章家虽是书香门第,亲婆母却是靖昌侯府嫡出、宗室县主之女,行事规矩与别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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