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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随他这句话落下,如注的暴雨夹杂着黄豆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甘勉立刻要护住陈晏往崖下避雨,但是陈晏一眼都没有看他。
他的目光从峭壁上一寸一寸地扫过去,哪怕冷冰冰的暴雨几下就将他浑身都打得湿透,哪怕冰雹几次从他的鬓角擦过去,他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笔直地站立着,嘴唇抿成一线,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执意,死死的,一丝不落的盯着,寻找着。
甘勉重重一捏拳,知道没法劝他了,厉声道:“斗笠呢,油衣呢?”
他接过不知是谁递来的雨具,迎着风暴往陈晏身上披。
雨太大了,眼睛被打得睁不开,甘勉心知这样下去会出事:“殿下,我们来找,您先回去——”
陈晏充耳不闻,他像是听不见了,也不想听见了,苍白的脸上,无数水珠滑下又滚落:“山壁间门有没有树枝,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他,有没有能容身的洞口……”
甘勉感到心脏重重往下一坠,在突如其来的悲哀里,他张了张嘴,却无法说话。
……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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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有,就算在顾凭坠下的时候,有树枝恰到好处地把他接住了,让他没有直接坠入漳水,就算有那么一个能藏身的山洞,但是如果顾凭还活着,他们的人这样沿江搜寻到现在,几乎连石缝都要掀开看一遍,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忽然,一个人高声疾呼道:“前面起了山洪了,快撤!”
山洪来了?
甘勉顾不得其他,护住陈晏就要带他走,但竟然没有拉动。
“不行。”
陈晏在原地不动,眼珠也不动,“山洪一过,所有的痕迹都没有了!”
天地仿佛都在摇晃,他忽然张开口,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厉声吼:“顾凭——!
!
!”
下一瞬,他失力一般闭上眼,向后倒去。
甘勉立即接住了他。
左右人急急问道:“殿下怎么了?”
甘勉没有回答,只道:“先回去吧。
今日的事,出了外面,若是透出任何一个字,军法处置!”
众人都是秦王一系的亲卫,知道利害,齐齐应道:“是。”
……
军帐内,医师站起身,低声对赵长起道:“殿下是急情攻心了,没有大碍。”
赵长了点头。
他随便找了个塌上坐下,对那个医师道:“烦请大夫给我也开一副安神的方子吧。”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笑道:“自从听了那个消息,我这头到现在都还突突地疼着。”
外面,狂风卷着暴雨,真像是天裂开了。
赵长起闭着眼,喃喃道:“我真是没有想到。
真的。
顾凭这么聪明,从来都是看他把别人算计得东倒西歪的,他不是这么聪明吗……那个南疆王投降真是及时,我都在想,他若是那时候没有投降,殿下不一定还会给他投降的机会……”
就这样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时,他忽然听见榻上轻轻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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