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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只是站在那里,就把南疆王和他的降将,通通都衬成了蝼蚁的气势。
他分明隔着那么远,连陈晏的相貌都看不清,但在那一刻,他油然而生的念头就是,这样的人,真不像是凡间能有的。
他们说得热烈,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懒洋洋靠在柜台后面的酒保,抬了抬眼,轻轻一笑。
说实话,像这样听着那些不认识的人议论陈晏,这种事,顾凭以前还真的想象过。
毕竟,像陈晏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关注着,一言一语,都有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他当时被关在秦王府的后院,闲来无聊就想,等哪天陈晏议了亲,放他离府,然后呢,或许他在街边喝茶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听人谈起陈晏的消息。
他和陈晏最后唯一的联系——算不上联系,应该就是这个了。
如今,设想过的场景是出现了,但是另一些东西,却跟他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就听见那客商叹道:“这一下,我朝南方总算是平定了。”
众人也颇为感慨:“是啊,来,喝酒!”
一人道:“可是,按说这南疆王也降了,南方也定了,怎么这些日子,南疆往各州郡的官道上,那守备不松反紧?”
他这话引起附和阵阵:“真的,进南疆还好些,最近要是想要出南疆,那真是里三层外三层都要查遍,连装货物的车都得挨个细细翻检过去。
我真想不明白,就算之前朝廷对南疆动兵的时候,那也没有戒严成这样啊?”
“可不是,我还跟人打听过呢——结果什么也没探到。
只是说,好像几处要道关隘都被上面的人给接管了。
要我说,这事儿啊,恐怕不是我们能聊的。”
这些人行走四海,都练就了见草动而知风动的敏锐,碰一碰酒盅,笑呵呵地转了个话题。
夜幕落下,顾凭回到院中。
这些日子,小镇上的客栈旅店都被人查了个遍。
好在他现住的这处小院子是酒馆东家的旧宅,他做了酒保后,那人就将这小院借给他暂住。
他打了一盆水,慢慢地洗清脸上的易容。
易容这一道,有高深得神乎其技的,比如那些能够以假乱真的□□,这个顾凭自然不会。
但是,像是用草药汁将肤色变得暗沉,再改一下眼睛的形状,令它变得长而细……这样的小法子,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要是没有这一手,当初他第一次从陈晏手底下逃走的时候,也瞒不过那些来搜捕的侍卫。
但即便这样,这个时候,他还真是不敢凭着这样的伪装,去试试能不能通过南疆的官道查验。
顾凭想,陈晏……是觉得他没有死吗?
还是,只是不肯相信他死了。
如果是后者,那这样的动静应当只是为了发泄,持续不了多久。
如今南疆已定,南疆王已降,且陈晏还是代表皇帝受降,他的声望在朝野上下已经达到了高峰。
这样的情况下,皇帝不会放心留他在外太久。
召陈晏回凤都的敕令,多半马上就要到了。
陈晏一回凤都,这边的戒严也好,搜查也罢,应当过不了多久就会撤下。
到那时候,他就能想法子离开南疆了。
但如果是前者……
那恐怕就算陈晏离开了,这边的搜查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停,只是那动作会从明面转到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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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顾凭躺在榻上,慢慢地叹了口气。
他想,怎么没有人拦住陈晏呢。
应该拦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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