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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破而后立二(第3页)

他站在空寂无人的山洞入口,看着风吹林动的山林景象,回想自己年少时立下的当圣贤的理想,回想这多少年来不懈的努力。

他想到圣人之言、格物穷理,想到那卷帙浩繁的书目,回忆起一处处山间道观、林间寺庙的寻访。

他无数个日夜难以入眠,为的就是找到那个天下规律的总和,那个所谓“理”

可是“理”

到底在哪里呢?数十年来,他不间断地、寻找,不间断地“格物”

,不间断地寻访各地的贤者隐士,却始终找不到它的踪影!

即使被贬谪到这荒无人烟的龙场,他仍旧坚持“格物”

,没有书就从记忆里面找,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在玖寨教书的间隙,他会思考自己教给学生的经义,这当中,会不会藏有“理”

的踪迹?

他已经靠这个理想支撑了数十年之久了,足够长,足够长了。

是我错了吗?我的理想有错吗?

我矢志不移,追寻圣贤,错了吗?

我仗义执言,挺身而出,错了吗?

太阳一点点西斜,日暮苍山,残阳如血,云霞由橙色变成红色,再转为暗红色,最终陷入了一片黯然。

黑暗渐渐笼罩了整片山林,看着这片寂静沉默的天地,他还是不断地拷问自己:我错了吗?

不!

没有错,我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那我为什么数十年来,再怎么格物,再怎么寻觅,也一直找不到“理”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我,践踏我的尊严,让我至此山穷水尽的地步?

王守仁痛苦地思索着,艰难地拷问着,几乎要把自己折磨到发疯发狂。

什么是“存天理灭人欲”

,什么是“不生不灭常住真性”

,什么是“吾性自足”

,什么是变,什么是不变?

存天理,去人欲!

天理,人欲!

理!

欲!

“欲”

在心中,虽身随时间日愈苍老,心却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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