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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烛火猛地一跳,映得南宫玄羽脸色铁青。
他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与讥讽。
“原来如此……父皇早就知道。”
他缓缓闭眼,“他知道庄贵妃背后的组织,也知道她们如何挑选秀女、如何用药控胎、如何以‘天命’之名操控皇嗣传承。
可他选择了沉默,因为……他需要一个能掌控的继承体系。”
李常德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可我呢?”
南宫玄羽猛然睁眼,目光如刀,“我登基五年,自诩清明,铲奸除佞,以为自己拨乱反正,实则不过是踩着前人的脚印,继续走这条吃人的路!”
他一把抓起那份密报,掷于地上:“传旨下去,明日午时,朕要亲赴法图寺旧址,祭奠所有枉死者。”
“陛下!”
李常德惊呼,“那里已是废墟,且民间传言阴气极重,恐伤龙体……”
“那就让天下人都看看。”
南宫玄羽站起身,披上玄色大氅,“朕这个天子,到底是护佑苍生,还是助纣为虐!”
……
二月初九,晨光未现。
法图寺遗址外已布满禁军,黑压压一片,肃穆无声。
百姓闻讯赶来,在外围远远跪拜,有人焚香,有人哭嚎,更多的人只是默默注视着这座曾被称为“祈福圣地”
的荒庙。
如今,它只剩断壁残垣,野草丛生,梁柱焦黑,仿佛一场大火烧尽了所有的谎言与罪孽。
南宫玄羽步行而入,未乘辇驾,未鸣钟鼓,只携一坛酒、一卷名册、一身素袍。
他在废墟中央设下灵位,上书:“无名氏三百七十二人之位”
,皆为历年失踪或暴毙的秀女、宫婢、医女名录。
他亲自斟酒三杯,洒于焦土之上。
“朕来迟了。”
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通过暗卫布置的铜管传遍全场,“你们本不该死。
你们入宫,只为求一份安稳人生,却被卷入一场百年阴谋,成了权力棋盘上的弃子。”
他翻开名册,逐字念出那些模糊不清的名字:“林氏十九岁,籍贯湖州,因梦魇惊厥被送至此,七日后病亡;周氏二十一岁,原配赐婚未成,入宫待选,服药后精神错乱,投井自尽;苏氏十六岁,体弱多病,送入寺中调养,三个月后胎死腹中,失血而亡……”
每念一人,百姓便叩首一次。
念至第一百三十七人时,他顿住了。
>“褚书娴,十八岁,原封常在,滑胎后送入冷宫,囚禁四月,几近饿毙。”
他的声音哽住。
身后,不知何时,褚书娴已悄然到来。
她未穿华服,只着一件月白色长裙,发间无簪,面容清减,却眼神坚定。
她一步步走近,跪在灵位之前,捧起一杯酒,轻声道:
“姐姐们,妹妹来了。”
她将酒洒下,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我活下来了。”
她说,“所以我替你们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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