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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挣扎坐起来,将陆华亭手上檀珠攥得咯吱作响,浑浊的眼睛中充满惶恐和愠怒,他道:“是你,当年杀增珈法师那少年是你!”
群青望向陆华亭,他没有表情地任老和尚拉扯,一双眸子却墨色染尽,似在瞬间被某种回忆笼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戾气。
他抬眸,这把带着杀意的火连带着烧到了群青身上。
她震惊的神情已然告诉他,她听得懂梵语。
群青的冷汗冒了出来,她年少时是杨芙伴读,也学习过梵语,但她根本没想撞破此等秘辛。
增珈法师又是赠檀珠、又是赠棺材的,本以为是陆华亭的良师益友,没想到已死在陆华亭手上。
那老和尚抓着陆华亭的手腕,手却陡然一松,昏倒过去,原是群青一个手刀,将他劈晕。
她平静地对满脸惊愕的医官和德坞道:“宾使受伤高热,幻觉谵妄,这么激动,对恢复恐怕不利,且让他休息一下,请吴医官为他施针。”
德坞抿了抿唇,似乎信了。
陆华亭的复杂眼神停留在群青脸上,她压低声音,附耳问:“长史那份密诏上的罪行是这个吧?”
大宸一向尊师重道,弑师和弑父差不多,都是大逆不道,更何况增珈法师是琉璃国德高望重的高僧。
群青虽不知这其中因由,单看结果,这种程度的德行有亏若呈给圣人,足以毁掉陆华亭的仕途。
“圣人马上来了。”
群青还惦记着眼前的困境,“长史现在退出去,我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陆华亭幽冷的目光在群青面上停留,慢慢地将老和尚的手掰下来,像游魂一般离了阁子。
“娘娘见红了!”
韩婉仪的奉衣宫女喊道。
韩婉仪服下的药物生效,此药虽然帮助假孕,给女子带来的疼痛却分毫不减,韩婉仪将宫女的手都掐红了。
群青看向慌乱的吴医官:“现下只有我们两人,您也是无辜,娘娘绝不让你担责。
去看顾娘娘吧。”
吴医官审时度势,自然连连点头。
宸明帝闻得风声,立即停止狩猎,大步赶来,身后跟着吕妃和几个内侍。
群青道:“圣人,婉仪娘娘不舒服,奴婢施穴术无用,医官正在诊治……”
宸明帝瞧了她一眼,这冰冷的一眼,让群青头皮发麻。
未等她说完,龙袍带着疾风刮过她的脸,将她的发髻都打散了,宸明帝推门而入,拂开素屏。
房内,韩婉仪斜靠在榻上,裙摆落在地上,神情憔悴得像枯萎的花,盆中装着一盆血水。
医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吕妃看了韩婉仪一眼,抬手便掌掴了韩婉仪身边的奉衣宫女:“下面的人为何没有照顾好婉仪娘娘?”
圣人一怒无法避免,她想将责任推到宫人身上。
小内侍道:“附近只找来一位医官,方才宾使突然遇袭,出血不止,娘娘怕影响国事,情急之下,叫医官先给宾使止血……”
韩婉仪哽咽道:“圣人,臣妾有罪,是臣妾没能保护好孩子,请圣人不要牵连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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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明帝望向一旁躺着的老和尚,闭上双眼,胸中情绪激荡,一句话也说不出。
四位皇储各有各的问题,以至宸明帝对这个尚未出生的皇五子怀抱着极大的期待,现在期待成空。
可这种情境,又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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