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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脱鞋的动作一顿,问道:“砚安哥哥呢?他不常来吗?”
“砚安太忙,并不常来,不过今天倒是赶巧来了一趟,正在老爷子房间里呢。”
“那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兰泽便兴致冲冲地跑上了楼。
程爷爷性子淡不爱热闹,房间位置也僻静,临近房间时她不由放轻了手脚,正巧就听见爷孙二人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两道声音一起一落,一道沉稳浑浊,一道清越低沉,似是在谈正事,兰泽放慢了脚步,听清了交谈之间,爷爷和程砚安语气里夹杂着的严肃。
她没偷听墙角的习惯,察觉到后准备转身离开,却猝然听见一声拍案惊响,下一秒,便是老爷子严厉的呵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那个前女友?这都多少年了?”
兰泽顿在廊道,恍恍惚惚,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
紧接着,程砚安略有不耐的声音传来:“早八百年前的事儿您提它干嘛?”
一来一回,所谈内容已清晰明了。
兰泽站定,想了想,慢慢回忆起一些事。
程砚安今年也二十有八,来来回回的,听说好像只谈过一场恋爱。
两年,无疾而终。
她远在黑河,所知不多,就这个还是程叔叔曾经与兰理闲聊时提的一嘴。
兰泽背靠墙壁,廊道昏黄的灯光打在周围,她心不在焉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争执声,没多久,又转移至别的话题。
微信消息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响起来,惊动了她的思绪,更惊动了里面的两个人。
兰泽忙乱地关了静音,心跳还没平息,就听见隔墙一阵走动声,接着“咔嚓”
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兰泽抬头,正正好,与程砚安探寻过来的目光对上。
大脑在此时突然宕机,她僵着身子,嗫嗫道:“我……”
知道这人最是聪明,自己偷听一定瞒不过他,她也没想狡辩,只是程砚安看着她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幽深,在这样高强度审视的目光下,她几乎无所遁形。
像个被抓包的小偷。
如果爷爷他们商讨的是其他的事也就算了,偏是那桩她与程家迟迟尚未决断的婚事。
处境顿时变得尴尬而微妙,幸好是程爷爷听见她的声音,唤了她:“是不是泽泽来了?”
她赶紧答应,举步上前,就要进门。
程砚安站在门口,见她要进,知她要进,却偏偏在她靠近后,一动未动。
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窒息感霎时扑面而来。
他一声不吭,也不与她说明意图,兰泽好奇,望去,碰上他也同样回望过来的深邃目光。
像会吞噬人的深海,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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