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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别搭理他,&rdo;徐西临在旁边发现蔡敬脸色不对,小声说,&ldo;姥爷那一罐子都是上签,谁抽着谁得请他喝奶茶,依然嫌他太贱,往里插了几张下签,专门让他出血的,抽中的是中奖了,让他晚上请吃你吃牛肉面。
&rdo;蔡敬僵硬地笑了一下,没把他的劝解听进去。
人得意时,逢凶也能化吉,失意时,喜鹊也报丧。
蔡敬僵坐良久,仿佛鼓足了勇气,开口对徐西临说:&ldo;有件事……&rdo;徐西临:&ldo;嗯……卧槽!
&rdo;他兜里电话响了‐‐不用看都知道是窦寻,他一个礼拜回家三天还不肯满足,只要天气不好,窦寻就会掐着他大课间的时间给他打电话,徐西临怀疑窦寻一辈子的话,一半留着损人,剩下一半可能都跟自己说了。
徐西临只能在桌子底下偷偷接,因为七里香铁血规定了,高三下课除了上厕所和小声讲题,不许干多余的事。
这规矩立了有一阵了,但徐西临没跟窦寻说过,否则窦寻就不会打扰了。
于是窦寻依然是打,徐西临也依然是偷偷接,有时候七里香在旁边巡逻实在接不了,就回短信说老师压堂。
等徐西临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一样接完电话,这才有暇转头问蔡敬:&ldo;怎么了?&rdo;蔡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这么一打岔,早已经消弭于无形,他摇摇头,只说:&ldo;想跟你借一下笔记。
&rdo;徐西临毫不在意:&ldo;自己拿。
&rdo;蔡敬神思不属地翻出来,半天看不进一个字,他的身体端坐教室,心里火烧火燎。
去年他被放高利贷的人堵,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告诉同学,当时徐西临轻飘飘地替他解决了,虽然至今没告诉过他是怎么做的,但徐西临既然能解决放高利贷的,当然也解决得了李博志。
只要他敢说。
可蔡敬不敢。
李博志跟他要钱,威胁他不给钱就天天堵他,或者去他打工的地方捣乱,这些都可以说,但是不能说罗冰的事,死都不能说。
李博志虽然脑子有坑,却居然瞎猫碰死耗子地压住了蔡敬的死穴‐‐蔡敬心知肚明,徐西临可能会不高兴,但至多自己膈应一会,未必会真的跟他计较到底。
他不怕徐西临,怕自己。
他私下里做着自己想入非非的&ldo;圣人&rdo;,干的都是不见光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时候,他就可以用一块自欺欺人的毛玻璃盖住,让自己&ldo;雾里看花&rdo;,什么都美。
可是这件事一旦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ldo;毛玻璃&rdo;就要分崩离析了,他所谓的&ldo;精神支柱&rdo;会塌,他会直面自己的龌龊与无耻。
蔡敬不见得会想这么明白,他只是本能地无法对徐西临开这个口,甚至一整天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十分紧绷。
他每天提心吊胆,飞快地有了一块肿瘤一样的心病,而蔡敬平时心事就重,在第三次模拟考试即将到来之际,一时半会也没人发现。
蔡敬失眠了几天,寄希望于李博志撩个闲就把自己遗忘。
整整一周,他甚至宁可回到酒气熏天的&ldo;家&rdo;,也不敢在学校多做逗留,蔡敬抱着一丝天真的忐忑想:&ldo;只要我不落单,他们就不敢拿我怎么样,这还是六中呢。
&rdo;直到第二个礼拜,轮到蔡敬做室外卫生,他拎着扫帚,跟同组同学去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坛附近时,正看见李博志靠在他们班信箱上,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ldo;六班的,&rdo;蔡敬听见有同学充满优越感地小声说,&ldo;他们班不知道什么情况,招了好多这种大傻子学生,平均分在普通班里都垫底了三年,也是惨‐‐那丫在咱们班信箱那晃什么?&rdo;另一个人说:&ldo;别管,精神病杀人都不偿命,躲他远点,他敢情踏实,高考当分母来的。
&rdo;蔡敬心里反复回想着&ldo;精神病杀人不偿命&rdo;的话音,下意识地看了李博志一眼,李博志冲他笑了起来,拿起手里的信封冲他挥了挥,作势要塞进一班信箱里。
蔡敬陡然僵住了,却见李博志又捏着纸的一角把信拽出来了,他意味深长地冲蔡敬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又做了个杀头的手势,疯疯癫癫地转身走了。
蔡敬全身的血都往四肢奔涌而去,心里重重地跳了几下,一直到稀里糊涂地挥了两扫帚扫完地,他的胸口依然是麻的,行尸走肉似的回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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