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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食言了。”
教室里的人已经快走空了,只剩几个做清洁的同学还在,留在位置上的两人变得很是显眼。
注意到旁人若有若无的视线,楚念有些不自在。
泊原没有留意到别人,只是一见她的反应就明白原因,背起包道:“先往外走吧。”
走出教室没几步就到了操场,拂面的风已经褪去寒意,带着几分湿润的触感。
夜空中浓云密布,看着像是大雨将至。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泊原忽然道:“我觉得,也不算吧。”
楚念怔了下,才理解他接的是她说自己食言的话。
“拉勾那次说的是我演你写的剧本,你现在不学编导,不代表以后就一定不当编剧了啊。”
泊原目视前方,像是在替她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还有说要考同个大学那次,也是我临时起意诓你的,你都没回答完整,所以也不作数。”
楚念不知道为什么局面会演变成泊原反过来安慰她。
明明他才是被辜负的人,却为她找了这么充分的理由。
他看着很平和,像是没怎么当回事的样子,却这么快就罗列出了他们曾经做过的约定,分明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上。
嗓子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又听泊原接着道:“反正我们还可以考同个城市的学校嘛。”
他声音放得很轻,混在银杏树随风摇曳的沙沙声中,带着安抚的意味,也有几分妥协。
心像被很多情绪同时牵扯着,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口一阵阵酸热。
楚念还记得他们在长廊许诺的时候,少年迎风而立,仿佛天地万物皆是囊中之物,只要他想要就能唾手可得,现在却一再容让,退而求其次。
然而哪怕是他退让后提出的这么一点要求,她都无法达到。
以肖穆青现在的状态,决不可能接受她从事任何跟父亲相关的行业,更别提与导演息息相关的编剧。
她也无法放心把母亲一个人留在栖宁,去外地上大学。
万一她不在的时候,母亲再次病发,出了什么差池,她根本不敢进一步想象。
她别无选择,也不能再继续瞒着泊原。
“我可能只有考栖宁的学校了。”
一直走到校门口,楚念才终于说了出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没办法一走了之。”
她忐忑地观察着泊原的神色,担心他会生气失望,又或是问她出了什么事。
但他都没有。
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朝前走着,眉心微微蹙起,像在认真思考什么问题。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取车的地方,看着泊原径自走向他的车,连声道别都没有,楚念的心缓缓下沉。
也是,她早就背弃了他们的诺言,却现在才告诉他,他大概已经对她无话可说了吧?
楚念埋头解着车锁,视线有些模糊,半天都没能将钥匙对准锁孔。
正蹲在那儿发呆,忽听身后传来自行车骑过来停下的动静。
“那我就考栖宁的艺术院校吧。”
泊原清润的声音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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