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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破晓（第2页）

瘦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集装箱内，血腥气混杂着铁锈味灌入王大力鼻腔，厚重的味道近乎让人窒息。

焊的绞丝铁床上，枯瘦如柴的女子皮球大的肚子上，盖着残破的破布，边缘洇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她双腿间与床板上一滩血迹，刺得王大力眼尾发红。

他一个箭步扑向铁床，看到女人凹陷的眼窝，死灰色的脸，他眼泪夺眶而出。

“桂芳！

看！

是烧饼夹菜！”

霸道勾魂的香味散开，瞬间驱散血腥味，充盈狭的空间中。

正给桂芳擦拭血迹的接生阿姨，眼睛直勾勾盯着烧饼，拿着抹布的手顿在半空。

桂芳鼻子翕动两下，紧闭的双眸艰难掀开一条缝隙。

她张开干涩的唇瓣，喉咙中挤出沙哑的声音。

“烧饼夹菜……”

看到王大力手里拿着的烧饼夹菜，她骨节凸出的手肘猛地压住床沿，竟一点点撑起笨拙残破的身体。

接生阿姨林姐瞪大眼，“竟然……竟然……坐起来了？！”

怎么可能？！

刚才桂芳大出血，人已经是弥留之际。

不得已，让张姐去催林医生，再不来，怕是要一尸两命！

在这个时代，人活着都艰难，更何况生孩子？

孕妇生产就是闯十八层地狱，能生下来能存活的婴儿十不存一，母亲更是九死一生。

被驱逐的废民，早就绝了繁育后代的念头

至于王大力与桂芳，他们在半年多前才因污染值过高被驱逐联邦。

来基地时，桂芳已经有了身孕但不显怀，等肚子跟皮球似的吹起来才发现不对。

基地条件艰苦，哪有条件堕胎？

如果强行拿掉，母子惨死。

桂芳喜欢孩子，赌命也要生下来。

“吃!快吃！”

王大力手抖得厉害，捧着那视若救命稻草的烧饼，急切送到桂芳嘴边。

桂芳如奇迹般地攒起力气，一口咬下烧饼，努力咀嚼。

烧饼入口的刹那，她惨白的脸上迸出光彩，人瞬间活络起来。

林姐狐疑地看着，揉揉眼，怀疑自己眼花。

看到桂芳竭吃烧饼，王大力笑了，眼泪无声滚落。

他能感觉到桂芳的生命在流逝。

此刻，他只能竭尽全力满足她最好的愿望。

囫囵咽下烧饼，桂芳眼睛骤然亮起，晦暗的眸子里迸出惊人的光亮。

她再次张口，第二口，第三口……直到整个烧饼下肚，青灰的脸上才浮现一丝餍足。

王大力抓住桂芳的手，泪盈满眶。

桂芳反手攥住，神采奕奕，“孩子我一定能生下来，我还想吃！”

“大力，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