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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两篇（第6页）

在临死前，她看到哥哥回头那慌张失神的眼睛。

她的世界又慢慢温暖起来。

然后头顶的建筑“轰”

的一声压了下来。

压得她暖暖的。

像妈妈的鸡汤。

像大嫂的手心。

像哥哥的拥抱。

很暖很暖。

像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和哥哥睡同一张小小的床。

哥哥在坍塌的大楼前发了疯地挖着废墟。

满手鲜血，满脸泪流，满心疮痍。

她和他抢了一辈子。

以后再也没有人和他抢了。

妹妹，妹妹——他嘶哑着嗓子，歇斯底里，山崩地裂地喊。

体力消耗过度的哥哥被消防队员送进了医院。

隔壁的房间里，大嫂早产了。

那一夜，他一遍一遍地听见妹妹在耳边喊，哥哥，哥哥。

第二天，大嫂生了，是个女孩。

这女孩生下来，不哭不闹。

只是暖暖地看着他。

后来中外的救援队都到了，房子里找出了一些幸存者，但没有妹妹。

再后来，废墟里所有的尸体也被清理了出来。

但是，没有找到妹妹的尸体。

哥哥不相信，出院后，他还是一个人在无边的细雨中一遍一遍地挖着废墟。

他终于找到那天大嫂盖在妹妹身上的外套。

外套下是一张妹妹就读过的大学的讣告通知书。

“某某同学家属，某某在校期间，与人发生不正常男女关系。

因为堕胎意外而死亡。

特此通知，节哀顺便。”

地震的时候，她的前男友在隔壁省的一家豪华宾馆里出差。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被压在废墟下，一遍一遍地喊，哥哥，哥哥。

他梦魇般地张开眼睛，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床头的吊灯因为强烈的震感而砸了下来。

不偏不倚，割断了他的脑袋。

原来她不停对他喊的是，割割……

再过了一段时间，重建家园的哥哥和大嫂渐渐恢复了元气。

而那个在地震中出生的小女孩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也是妈妈。

她奶声奶气地，一遍又一遍地念，哥哥，哥哥……

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