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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陆景幽既然唤她一声“皇姐”
,她亦是真心待他,这时候应当来送一送。
姐弟一场,他还说准备了新婚贺礼呢。
只可惜,她没时间等下去,应该也等不到了。
这个骗子,没看到她身穿嫁衣的模样,是他的损失。
陆嘉念坐上了轿子,随着气派的队伍出了皇宫。
按照大梁的规矩,嫡亲公主皆是下嫁,在宫中拜别双亲后,是否当众迎亲拜堂由自己定夺。
尽管大多为了给夫家体面,仍然循规蹈矩,陆嘉念却再也勉强不起来,推说身子不适,让人直接抬去后院歇息。
前厅嘈杂不堪,锣鼓声、道贺声与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陆言清穿梭其中不亦乐乎,礼数周全博人喜爱,打消了众人疑心,无人再提公主不愿拜堂之事。
天色一分分暗下来,陆嘉念等得百无聊赖、饥肠辘辘,干脆丢弃礼数,擅自掀开盖头,褪去沉重金冠,用了些糕饼和茶水充饥。
兴许是起得太早,白日里又耗费心神,应酬之声就像催眠一般,引得她哈欠连连,趴在桌上小憩。
所有的烦忧和吵闹都暂且摒弃,她此刻只想清净一下,纵着自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似是有人抚摸逗弄,惹得她酥痒发笑,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半梦半醒间,夜幕深深降临,耳畔喧嚣终于消停不少,想必是宾客三两散去,下面就要独自面对陆言清了。
陆嘉念心底翻涌着绝望,索性装睡不醒,能拖一时是一时。
倏忽间,空气中骤然泛起热意,慌乱吵嚷的声音再次响起,且比方才更胜一筹,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惊慌失措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动荡。
“走水啦!
快来人啊!”
声嘶力竭的喊叫一浪高过一浪,陆嘉念不可置信地瞪大杏眸,惊得顿时从椅子上起身,不顾发麻的手臂和腿脚,冲到寝阁门前。
“吱呀”
一声,修葺过的大门迟缓打开,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前厅清晰可见滚滚黑烟,呛得陆嘉念猛咳几声,踉跄着退回屋内。
好好地,怎么会走水?难不成老天也不赞成这门亲事?
陆嘉念惊疑不定,但她没时间多想,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坐以待毙,要么赶紧跑路。
显然她会选后者。
陆嘉念用茶水打湿帕子,捂着口鼻便要冲出去,忽而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响。
不多时,刀枪剑戟的碰撞声与惨叫声从前厅传来,听着格外骇人,想必战况激烈,且死伤惨重。
她登时停住脚步,不敢轻举妄动,思绪极快地转动着。
一切都太奇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成亲,是要谋反。
刹那间,陆嘉念浑身一僵,脑海中灵光一闪。
之前她就认定陆景幽夺位之心不死,而方才那阵铃响,又隐约听到过。
若她没记错,元宵节燕北流寇进京,刀剑上挂着一串银铃。
燕北流寇......难不成是陆景幽的人?
今日,他想做什么?
陆嘉念浑身发颤,心底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发散开去,愈发荒谬可笑,连她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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