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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祺点了点头道:“不妨碍,自然是客随主便。”
“那就好,两位请用饭。”
张达一看还有两样时蔬,提起箸儿笑道:“你们这船上竟还有鸡鸭,倒是预备得齐全。”
丁大勇回说:“昨日在水驿停靠,我们就向驿丞收了几只。
要吃新鲜菜蔬也不难,路过岸上有村庄买一些便是。”
庾祺回身坐下,朝他笑笑,“你们这艘船倒大,不知装了些什么货?”
“唷,那可就多了去了,这回多半装的是一些杭缎苏绸,别的杂七杂八的也捎带些,反正我们跑船的,只要不是朝廷违禁的货物,我们都肯送。”
庾祺噙笑沉吟,“杭缎苏绸——这可是笔大买卖啊。”
这丁大勇待要说什么,又怕话多惹麻烦,便咽住了口,告辞出去了。
沿甲板过道绕到前面舱房来,果然见他大哥丁大成在里头坐着和人说话,便进内回说饭菜已给后舱房送去了,却没见旁人。
丁大成坐在椅上点点头,因问:“庾先生和张捕头此番进京到底是为什么?真是追庾家的公子小姐?”
丁大勇道:“我才刚在屋外听他们说还为一件通天的大案,说是昭王在宫中杀了人,当下被囚于王府,他们好像是为了此案进京。”
“昭王杀人被囚?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案子——”
丁大成暗自寻思片刻,朝他兄弟摆摆手,“你去吧。”
人出去后,方见里头屏风内款款走出两个女人,为首一个身穿靘面白毛领比甲,内套宝蓝大袖羽缎长袄,下罩铜绿马面裙,正是关幼君,后头跟着的穿黛蓝长袄的正是娘妆。
丁大成立时起身让开,幼君坐在椅上,笑指旁边那张椅子,请他落座,自己向前倾身,双手悬于炭盆上烤火。
丁大成朝桌上欠身过来,“关大姑娘才刚听见我兄弟说的没有?昭王被囚,怕是乾坤即定了!”
幼君直起腰笑睐他,“丁掌柜是跑货船的,也关心朝廷大事?”
“嗨,我们跑货船的也要看官府的脸色,况且我常跑京城这条线,京城里变什么天,我们自然要跟着吹什么风!
从前管码头查检的林大人听说早年曾是平王府的侍卫,还用说嚜,肯定是昭王那头的人,如今昭王府缝难,将来还不知要换成谁来管这宗差事,我打点他许多年,再换一个,我不知还要砸进多少银子!”
幼君不以为意,“不管换谁,咱们做生意的人,入这座庙,拜这里的神,管那神到底塑成什么模样。
不妨事的,丁掌柜犯不上在这里杞人忧天。
况且庾先生入京查案,只要昭王没杀人,就一定能沉冤得雪,换不换人的还是两说。”
丁大成思忖一阵,摇撼手笑道:“罢了罢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再要紧也无非多损失个把银钱,不像那些做官的,关系的是身家性命。
倒是大姑娘这回怎么想起来要跟货进京?咱们做了多少年的买卖了,难道突然信不过我了?”
幼君笑而不语,娘妆搭口道:“哪里会呢,你丁掌柜都信不过,再信谁去?只是京城里头的几间铺子我们有两年没去查看过了,虽不指着那头吃饭,可也不能任凭那些人糟蹋,该去查管查管了,再说庾先生不是也去嚜。”
“噢,对对对,庾先生也去,他也去——”
丁大成心领神会地笑起来,“大姑娘昨日在水驿上船我就瞧出来了,说句良心话,看大姑娘操持这些生意真是辛苦,是该找个分担分担了。
那日见了庾先生我心里就明白了,真是名不虚传,果然百年难遇的良人!
我看这是桩天赐良缘,姑娘何妨大大方方出去同庾先生打个招呼,躲起来算怎么回事?”
幼君淡淡笑着不答话,这种男女间“捉迷藏”
的趣味旁人哪能体会,她相信庾祺能猜到她也在这船上,就像她能猜到他此番进京,必是险象迭生,危机四伏。
但她和他一样,也不说破。
把生与死,情与利视作雾里之花,既是一种自保的手段,也是一种另类刺激。
她在生意场上纵横十来年,早领悟出一个道理,钱权情三字,只要当作游戏,就能游刃有余——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129章出皇都(十三)
按说行船半月,这日下晌九鲤四人的船抵至淮岭驿,一行人涉岸而来,于馆驿内要两间房下榻,杜仲叙白对睡房不挑剔,任凭驿卒安排。
九鲤却不放心,让驿卒领着,与绣芝各抱着包袱往后院去,将说下的两个房间挨个都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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