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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镇北将军府,也迎来了它既期盼又忐忑的时刻。
当王府那顶绣着银边兰草纹样的马车,在仆役们敬畏的目光中,缓缓停在将军府门前时,早已等候多时的赵德将军,亲自上前,撩开了车帘。
走下来的,是他的女儿。
一身水蓝色的锦裙,是京中时兴的流光缎,头上一支赤金点翠的珠钗,华光流转。
她清减了些,下巴更尖了,气色却是精心滋养过的莹润。
她变了。
那双曾如小鹿般清亮倔强的眼睛,如今沉静如潭,看人时不再是直刺人心的锋锐,而是一种内敛的、审视的平静。
「青鸾…」赵德的声音有些干涩。
舒奴对着他,盈盈一福,姿态标准得无可挑剔,声音平静无波:「奴婢舒奴,见过赵将军。
」
一声「赵将军」,让赵德的心狠狠一抽。
他想伸手去扶她,手抬到半空,却又僵住了。
「进…进屋说话吧。
」
书房内,依旧是那幅巨大的《北狄堪舆图》占据了整面墙。
赵德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儿,千言万语,堵在喉头,竟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舒奴先开了口,转述您那番恩威并施的交代:「爷此次亲赴西北,核验堪舆图细节,特命奴婢回家探望。
爷说,将军劳苦功高,让他放宽心,在京中为爷办事,莫要忧虑。
」
她将您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仿佛只是一个传话的工具。
赵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压抑的痛楚:「青鸾!
在爹面前,就不要说这些了…你…你在王府,过得…他…他可有为难你?」
舒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的目光,没有怨恨,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看着父亲眼中的痛楚与自责,舒奴心中微微一叹。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父亲那只因常年握刀而布满厚茧的大手,那只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父亲,」她的声音放柔了些,称呼终于变了回来,「您不必如此。
您为女儿选择了一条路,一条女儿从未想过的路。
在这条路上,女儿…确实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风景。
女儿已经不是以前的赵青鸾了,能伺候爷,是女儿的福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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