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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你看我和他聊了一个小时，我把祖宗三代的底都翻出来了，他却很少讲自己的事，不讲自己的发家史，不谈家庭成员，更不会讲自己的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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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渝生说：&ldo;既然讲到心理问题……下面这个问题，需要你的回顾，但会是很艰难的回顾，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请你谈谈你看见的爆炸场景。

&rdo;

前面几个笔录对象讲到爆炸时，都表现出一定的含混性，没有人主动具体描述那一致命的场面。

巴渝生完全理解，觉得无可厚非。

目睹爆炸瞬间的人被动地得到了一个永难抹去的噩梦，一个会纠缠他们一生一世的恐怖画面。

爆炸发生后不过一两个小时，幸存者们自然想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彻底从大脑皮层上删去，怎会有人愿意再次凭记忆勾画那血腥场景呢？

最有可能帮助我们的，只有这个口若悬河、无遮无挡的青年商人。

戴世永低下头不作声，好一阵后才抬起头问：&ldo;非要谈……那个吗？&rdo;&ldo;对我们了解案情很重要……要不，我们问几个问题，你尽量回答，好不好？&rdo;巴渝生问。

戴世永点头说：&ldo;这样……好一点。

&rdo;&ldo;爆炸时，和爆炸后，你有没有机会看清伤亡的情况。

&rdo;巴渝生问。

戴世永再次深吸气，头飞快地高频晃动了几下，再吐出那口气，说：&ldo;血肉横飞。

&rdo;脸上的血色不知何时已经褪去。

十余秒钟的沉默后，姜明问：&ldo;能不能再具体一点，死亡和受伤的情况，多少人伤亡，都有谁伤亡？&rdo;

戴世永的脸色更差，但还是努力回答：&ldo;我在门口，他们扭打到屋子另一头的墙角，所以我只看见火光一闪，浓烟冒起来，不知道是一个、还是半个身体飞起来，一些被炸断的肢体飞起来，血飞起来，然后，扭打在一起的那三个人都不动了。

好像……&rdo;他再一次仰起头，仿佛天花板上有无形的投影，记载两个小时前那血腥场景，&ldo;因为火灾随后发生，我没有特别看清，只大概记得，三个扭打中的人，其中一具尸体相对完整，我估计是鄢卫平，另外两具尸体都残缺不全，甚至看上去已经不像完整的人身体……至于其他人，我们一听说有人身上绑着炸药，所有人都努力往后躲，离他们越远越好，所以爆炸后虽然听见人惨叫，但并没有看见更多人倒在地上，估计只是被爆炸的碎屑溅伤的。

我运气比较好……&rdo;他拍了拍左臂上的吊带，&ldo;当然就凭这个，也谈不上是什么好运气。

总之我没被炸伤，也没被烧伤，后来到医院，看到他们好像都挂了彩。

&rdo;巴渝生问出了警官们最关心的问题：&ldo;你有没有注意到，和那兰在小包间里谈判的劫匪，在爆炸和火灾后去了哪里。

&rdo;

&ldo;噢，&rdo;戴世永若有所悟地出了会儿神，&ldo;他呀，当时我真应该注意一下！

现在，实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爆炸后，所有人都慌了神，有人从窗子里跳出去，还有些人，两个三个地被手铐锁在一起，比如我……&rdo;他浑身猛地一阵颤抖，再开口时，声音也在颤抖，&ldo;我……我和那个大个子保安锁在一个手铐上，火一起，热气直往我脸上扑，面前餐桌上的桌布一转眼就烧成了黑絮絮，我叫他，&lso;快起来，咱们一块儿跑！

&rso;他说：&lso;只有一条腿的人，怎么跑？&rso;我这才意识到，他几乎动弹不得！

我倒是想用力拉他，但我一个胳膊脱臼，另一只手被手铐锁着，怎么能拉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