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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阜怀尧方迎上她的视线,“你想要个孩子?”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没错。”
“只是孩子?”
“不,”
花菱福眼神一厉,“妾身的孩子,必须是嫡长子。”
出身尊贵,天子正统。
她不想再出一个阜崇临。
天仪帝性冷勤政,只要他答应,她的孩子就是将来的君临天下。
重重华美织锦下,阜怀尧的小指轻抽,“你不等他了?”
“不……不等了。”
花菱福轻轻抚上自己精致的脸庞,已经成熟,不再有当年稚气的模样。
犹记当时,竹马廊前弄,青梅枝上红。
“四年了,从太子正妃到端宁皇后,该来的话,他早就该来了。”
小绣楼前,一支刻着清荷的木簪子,一条绣了鸳鸯的红荷包,互换到了彼此手里,连心跳都是急促的,仿佛这样就可以地老天荒。
“人能有多少个四年,何况是女人。”
花菱福轻笑,那笑容里不知道是包含了什么,竟像是随时都会碎掉似的。
最后那一面,那人嘶吼着的悲哀的脸庞,雨中决绝唤不回来的背影,她声嘶力竭的哭声,大红奢华的红嫁衣,默默燃到天亮的红蜡烛。
荣华富贵,母仪天下,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个人竟是从不明白,她要的并不是这些。
她等累了,她要个孩子,作为她下半生的依托。
阜怀尧静默了许久,终是轻轻颔首,琥珀色的眸子里冷皑皑一片,几乎可以闻到血腥的味道,“你若想,朕可以让玉衡皇朝,仅有一位皇长子。”
这是,我能给的全部。
……
夜色清幽,上弦月正挂在树梢,树叶的浓阴挡住了月色。
月色下,有剑光如电,迅若惊鸿,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急。
一柄寒光卷出道道华影,蓝衣,银剑,墨发,在夜色中尤其醒目。
阜远舟练了很久的剑,练到原本有些生疏的手感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
然后,在某一刻,这一幅画卷似的场景倏然定住,没有束起的乌色长发飞散在身前,跳跃了几下才从脸颊两畔垂下,将他俊逸锐利的五官凸显出来,淡淡的银色的月辉洒落满身,男子宽大的袖摆在夜晚的风中缓缓拂动。
收剑,还鞘。
他抬脚,拾阶而上,穿过富丽堂皇的外殿,挥退所有宫人,拂开拇指大的珍珠串成的珠帘,进了大殿深处,青白色的暖玉地面雕着华美的牡丹纹路,层层叠叠的明黄纱帐在夜风中摇曳。
将剑摆在床头易拿但是绝不会伤到那人的地方,阜远舟摘下发带,解开外袍。
这些事都是做的极熟练的,他从小生活在冷宫里,德妃十指不沾阳春水,做事笨手笨脚的,他自有记忆起就一个人打理一切,顺带照顾德妃,学了武功后,便更不喜人近身了。
除了阜怀尧……
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在那个人身边,好像连噩梦都不曾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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