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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贵嫔未急着说话,由着杨才人先缓了一缓,只视线与卫湘交换了几个来回,两个人都在想该如何劝她。
说到底,这事硬去求情是不成的,不论求高位嫔妃还是去求皇帝都不成。
可杨才人担心母亲,大有一副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人的劲头,直让她们不知该如何开口。
二人安静须臾,还是凝贵嫔先开了口,温声道:“我知你着急,可你也该知晓轻重,否则好心反倒办了坏事,岂不让家里雪上加霜?"
杨才人紧攥着帕子,拭着泪抽噎道:“臣妾也知不该失了分寸,可臣妾.......臣妾实在没有办法。
娘娘不知,杨家亲眷虽多,却都惯是会独善其身的,臣妾谁也指望不上!”
她口吻无助又满是怨怼,凝贵嫔静默片刻,喟叹一声,终是直言道:“咱们姐妹一场,你若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劝????这事纵然着急,也不当这样四处求人,若能耐着性子等上一等,方是上策。”
杨才人一怔,满目诧异,连连摇头:“臣妾的家人都已入天牢,不知哪日便要被处刑,这还如何等得!”
卫湘苦笑:“杨姐姐,你兄长犯的可是抗旨不遵的罪,这罪名......我该怎么说?一则明面上是天大的罪过,为着天子威仪,谁也不敢说一句轻饶;二则实际上又可大可小,私下里能容情的地方多得是,姐姐当好好想想轻重才是。”
杨才人愈发困惑,惶惶然望着她:“这又怎么讲?”
凝贵嫔无可奈何地在她肩头轻轻一推:“卫妹妹都懂的道理,你这官家小姐出身的反倒不懂了?”
杨才人面色讪讪:“臣妾愚钝,还请娘娘指点。”
凝贵嫔无奈:“抗旨不遵,依律可斩,但你兄长只是一时贪图享乐,无关朝政,更不曾酿成什么大祸,所以这事也有大事化小的余地。
但你这般四处求告,闹得人尽皆知、人人关注,陛下便是想轻纵只怕也不能了。”
杨才人怔怔,眼中既又恍悟,又仍不安。
卫湘颔首附和:“正是这个道理。
眼下此案的症结在于伤了天子颜面,若惹得人人关注,陛下便只能杀一儆百。
但若姐姐低调些,且让事情缓上一缓,待得旁人都忘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求情,那就好多了。
就像凝姐姐说的,你兄长无非贪图
一时享乐,又未酿成大祸,杨家从前于朝廷也有过功,只消陛下肯念几分旧情,这事小惩大诫地也就过去了。”
杨才人抽噎道:“当真能如此么?若我们想错了,错失救爹娘的良机,我便是连后悔的余地也没有的......”
凝贵嫔长叹摇头:“便是我们真想错了,结果也不会比你现下四处乱求更差。
你若信不过我,那就去求陛下好了,且看看陛下是会心疼你,还是会火上浇油。”
杨才人听她这样说,就不作声了。
她总归还是明白自己并不能惹皇帝什么怜爱,若能,也不会一直不得宠。
又因一直不得宠,她连能让皇帝念及的“旧日情分”
也是没有的,思量再三,眼下也只得听凝贵嫔与卫湘的话了。
这厢送走了杨才人,凝贵嫔与卫湘又一番商议,凝贵嫔总归是个重情分的,又着实心疼杨才人,便与卫湘道:“这话咱们只私下说,你若觉得无妨便就试一试,若觉不妥就当我没提??你在御前当过差,若有说得上话的熟人,便央他行个方便
吧。
咱也不求别的,只求能探一探陛下的心思,若能知晓陛下哪日对杨家消了些气,咱们也好及时为杨才人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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