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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玉立,温婉娴静。
平心而论,杨婉处处出众,论性情与能耐是皇后不二人选,可裴浚大约是习惯了她是御前干练沉稳的女官,见不得她生心思勾引人,于是他面无表情举杯示意,回了她一句,
“好好当差。”
别整些有的没的。
杨婉酒盏一顿,心中苦笑。
论年龄接下来该轮到梁冰,但梁冰没来,这样的宴会她从来不参与,没得浪费时间。
裴浚与柳海评价道,“御前女官当如是。”
话音正落,一人娉婷掀帘而入,娇脆的嗓音绵绵地送过来。
“臣女给陛下请安,不若今日臣女来陪陛下喝酒,咱们不醉不归可好?”
进来的是章佩佩,她上着通袖折枝薄缎夹衣,下穿绣百鸟花的马面裙,如果不是声音出卖了她,倒是比平日多了几分端庄,显然是太后的手笔。
裴浚连酒盏都不曾碰,支手靠在圈椅,左手习惯拨弄那串新得的菩提子,就看着章佩佩演,他没有留下章佩佩的意思,自然也没打算给她机会,到最后眼神甚至写着:“还没演完吗?”
章佩佩离开时险些要哭,这样冷心冷肺的男人也不知什么人能凿开他的心。
陆陆续续十几名女官过来请安,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裴浚看得出来,今日姑娘们都极尽心思拾掇自己,衣着富贵华丽,浓妆艳抹。
他平日从不对姑娘的相貌装扮评头十足,但今日实在有些撑不住,起身来到窗前,借着外头徐徐送进来的夜风洗洗眼。
莲花台下花团锦簇,喧嚣不绝,错落有致的灯盏悬在各处树梢灯柱,窜起一片流光溢彩,湖心亭处倚着一长挑少女,她手执竹条,不停往湖面撩水,水花溅了一身她犹自欢愉,颇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娇憨。
养眼的很。
酒宴过半,太后与阁老们撑不住先回去了。
没多久,裴浚也起身循着天梯往上走,这一处长廊连接半山腰的游廊,裴浚不一会便沿着游廊来到了乾坤殿西南面的长望阁,长望阁依山而筑,红廊庑绿皆隐在曼妙的树枝当中。
此地远离行宫,颇为幽静。
裴浚喝了不少酒,腹内燥热,忍不住扯了扯领口。
柳海事先也没想到他会往这边来,没怎么预备,便躬身往前小声请示,
“您今晚是歇这吗?”
裴浚按着眉心没有回这茬,只是吩咐道,“朕要沐浴更衣。”
柳海不敢多问,立即摆手吩咐下去,回想皇帝离开前立在窗口盯着凤宁瞧了一会儿,于是又折回来,
“陛下,您喝了些酒,不若奴婢吩咐凤姑娘给您准备些醒酒汤。”
那张俊脸沉在夜色里,恍恍惚惚,断不出真章。
只在沉默半晌后方嗯了一声,算是俯准。
柳海松了一口气,赶忙遣人去寻李凤宁。
李凤宁这边遇上了麻烦,她与杨玉苏被燕承拦了去路,燕承非要跟杨玉苏说道个明白,凤宁无奈只得挡在前头,姑娘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非要杨玉苏先走,自个儿断后。
杨玉苏于是往姨母所在的别苑躲去,燕承这边也不能为难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最终铩羽而归,凤宁一时落了单,一瞅两侧人影空空,灯火寂寥,独自一人往回走。
结果半路被韩玉逮了个正着。
“凤姑娘,陛下喝多了,总管吩咐您备些醒酒汤送去。”
凤宁哪敢迟疑,赶忙回最近的飞羽阁煮了一壶,拧着往长望阁送去。
两处阁楼在一个方向,倒也不费多少功夫便到了。
灯火铺了一地,与那轮下弦月争辉,复道萦迂延伸向那巍峨的崇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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