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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我一开始没认出你。”
常明松了口气,歪头朝他笑得明艳,少女的眉眼天真烂漫。
“师兄的五官长开了不少,不像从前那么孩子气了。”
青年微微一怔,半晌才道:“是吗?”
末了又笑,“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怎么变。”
常明:“是啊。
观中的师姐妹们呢,都好么?”
他闻言眉目平和,说都好:“这几年师门人气颇旺,上面的几位师兄师姐已经开始陆续收徒,过不了多久,应该也轮到我了。”
常明一面听一面给他倒满茶水,“想不到现在连你们都要做师父了,相较之下我才真是没出息……师父他老人家如今怎么样呢,身体硬朗吗?”
对此,青年分明略有感慨,“……还是老样子,一入秋就咳嗽,入夏就出红疹,前几年他就有退隐的心思,如今观内大小事务都交由闻人大师兄打理着,恐怕明年或是后年便会正式继任吧。”
常明若有所思地拖长了嗓音附和,捧着脸颊,同他没话找话地叙家常,“这么说师父照旧是更器重大师兄一些了,他就没考虑过别人么,像是……林师兄你?”
“你说笑了。”
林问清不由莞尔,“即便论资排辈,前面也有好几位师兄,哪里轮得到我。”
居然是传长不传贤啊。
她在心里纳罕,嘴上依旧奇怪:“可林师兄你如今也很厉害了啊,我看你收拾那飞贼出手之利落,比从前长进了不是一点半点,怎么就比不上大师兄了?我不信,大师兄现在又有什么过人之处?”
“闻人师兄天纵英才,自然是无一不精的。”
林问清不紧不慢地端起杯盏,“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我比不过他,论功夫大概也只能打个平手,我资质普通,师门里有的是聪明伶俐的后辈——其实凭你的天赋,要是一直待在山上,学成之日也不会比他差。”
常明犹在忖度着轻轻颔首,就见他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还有什么要试探的吗?”
她眉梢微动,星眸一抬,对面的林问清隐有无奈地望着她,浅叹道:“我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少女凝视着他瞳孔深处,在那瞬息的光景里保持着一种紧绷的状态,随后便见她垮下双肩,垂目幽怨地一叹。
“唉,我就说我演技不好了。”
林问清还没来得及怔愣,常明自己倒是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另换了一副态度冲他道:
“林公子,我也不再同你拐弯抹角,实话告诉你吧。”
“其实十岁那年我生过一场大病,从前许多人和事都有些记不太清,不少年岁的记忆全是空白的。
加上父母已逝,未能告知我太多。”
青年的目光在微讶之后迅速一沉。
常明:“所以对于你突然说是我师兄……还有我曾在东神观向方道长学艺的这些事,嗯……”
她发愁地皱起眉,摇了摇头,“我着实没什么印象。”
这是真事,那场病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以至于转好之后,常明浑浑噩噩地过了小半年,神志才逐渐恢复清明。
知情的亲戚长辈对此都讳莫如深,似乎是被父亲有意叮嘱过,但凡她问起,回答得总是敷衍又搪塞,连身边伺候的下人也尽数换了一波。
他们想她重新开始。
毕竟小孩子和稀泥时的记忆有甚价值,丢了就丢了,反正就算不丢,许多人成年后自己也会丢的。
常明抱歉道:“不得已出此下策,想着探探你的口风。
江湖凶险,世道多艰,总要多些心眼。
失礼之处,还望能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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