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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十年前苍老许多,左脸有烧伤疤痕,拄着一根金属拐杖,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周警官。”
他叹息,“你总是看得太清,活得……太累。”
“你还活着?”
周奕冷笑,“我还以为你在九十年代就该烂死在G类计划的坟场里。”
“死亡只是转型。”
江临川缓步上前,“当年我亲手关闭了第一个试验舱,看着三十个老人在《月光奏鸣曲》中安静离世。
他们说那是解脱。
可我知道,那是屠杀。
所以我改了程序??我把他们的意识封存,等待技术成熟那一天。”
“所以你现在是在赎罪?”
“不。”
江临川摇头,“我是在进化。
人类的情感太混乱,仇恨、嫉妒、自私……这些才是文明的毒瘤。
而‘母亲’不一样,她只保留爱,剔除伤害。
她不会愤怒,不会偏袒,只会无限包容。
你说她虚假?可多少孩子宁愿抱着洋娃娃哭,也不愿面对真实的父母?”
“那你有没有问过那些被拿走记忆的人?”
周奕怒视他,“吴素珍每晚梦游,林秀兰被困在数据深渊,他们愿意成为‘伟大计划’的养料吗?”
江临川沉默片刻,忽然说:“你母亲临终前签了自愿书。”
周奕瞳孔骤缩。
“她说,如果她的痛苦能换来一个不再有母亲流泪的世界,她愿意。
你还记得她最后的话吗?‘不要让别的孩子,再经历我们的苦。
’”
“放屁!”
周奕咆哮,“她根本不明白你们要做什么!
你们偷走了她的声音,她的记忆,她的独一无二!
现在你告诉我这是‘自愿’?你配谈爱吗?你连什么叫‘失去’都不懂!”
江临川神色不动:“正因为懂得失去,我才要终结它。”
话音落下,无人机缓缓逼近。
周奕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他猛然扑向主控台,将随身携带的U盘插入接口,同时按下腕表按钮??那是他三个月前设下的后门程序,利用清迈爆炸时释放的反向相位噪音作为触发密钥。
屏幕上跳出提示:
>**启动反向共鸣协议?(YN)**
他毫不犹豫按下“Y”
。
刹那间,整个地下空间爆发出刺耳的童声合唱??三百段不同版本的《小星星》同时播放,有的走调,有的哽咽,有的带着哭腔,有的笑中含泪。
这些全是从全球共鸣载体中截获的真实录音,未经修饰,充满瑕疵,却无比真实。
舱体内的蓝光开始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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