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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第3页）

“什么叫连女子都能比下去？我怎么听着这么奇怪？那徒弟难不成是个男的？”

“不瞒你们说，就是个男的！

但也是个国色天香的男的！

不然怎么将曲殇尊者迷的神魂颠倒？”

众人俱都愕然，却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排斥。

毕竟牧州繁荣、四通八达、民风开放，人们对南风也能稍微接受一点。

苏湛听着，不由入了迷。

在听到小徒弟是个男子时，不由自主想起连澈，想起连澈那些荒唐的话语……

原来天下之大，无独有偶。

苏湛叹息一声，满心愁绪就像深深的西亭湖水。

他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却看见远处的凉亭中，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皆着上好的锦缎丝绸，斜倚栏杆上，静望西亭水。

女子似乎身体孱弱，手帕捂唇，不时咳嗽。

湖面风大，男子将外袍脱下，罩在她肩上。

两人姿态亲密，状似夫妻。

如果苏湛真不认识他们，或许会以为他们就是夫妻。

这时，那女子回过头，对着男子轻轻笑了一下，眼里的浓情蜜意仿佛要溢出来。

男子亦回以一笑，凑近她耳畔，低声絮语，两人欢笑连连。

苏湛是越来越不懂这个世道了，明明前几日舒眉见到何怨冬还跟见仇人似的，怎么一眨眼就亲密无间了？

苏湛摇头，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管他们的破事，这时候就不要再上去瞎掺和了。

他转身欲走，眼角却看到舒眉本与何怨冬亲密相偎着，舒眉空余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件物什，阳光反射其上，银寒的光亮令苏湛眼皮一跳。

他还没来得急呼喊，那把匕首就被舒眉极快的送到了何怨冬的后背……

匕首洞穿胸膛，在心口开出淋漓血花。

那些血液顺着制作精细的衣料蜿蜒向下，在何怨冬脚底下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何怨冬的表情却显得十分平静，只是他似乎脱力了，拼尽全力想将舒眉抱在怀中，可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他只能揪着舒眉的衣服，慢慢倒下，倒下时仍说：“别怕，没事……”

亭外已有人发现了亭中的变故，尖叫吵嚷中让更多的人向这边围拢过来。

苏湛想冲进人群救治，然而何怨冬已经看见了他，并看透了他的想法。

于是何怨冬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摇了摇头……

苏湛可以不听他的话，但当苏湛看到他愈渐涣散的视线眷恋地看着舒眉的时候，他的脚步就像落地生了根，再也挪不动。

何怨冬死了。

死得这样突然。

他在舒仲卿在的时候小心算计、步步为营，就为了活下来，挣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然而他的夙愿实现还不到两个月，他就死在了舒仲卿的女儿手里，死得心甘情愿。

苏湛最后一次去何府时，只觉得原本就冷清的何府，在挂满灵幡后，显得更冷清了。

仆从们皆不知去向，偌大的院子，只有一个比死人更死气沉沉的舒眉。

苏湛给了舒眉一次机会，问舒眉愿不愿意跟着他回玉虚山。

这一次，舒眉拒绝了。

她的眼角眉梢没有青春少女的活力朝气，只有迟暮老人的沧桑。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呐！”

苏湛叹息一声，离开了这伤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