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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哪怕吐口唾沫,那些红鱼也会围过来,榆钱儿每次看到都会说:“红鱼好笨。”
水池中的红鱼的确很笨,但那个曾经叫红鱼的女人却很聪明,此时她正和几个女人吃着属于自己的晚餐,只有鱼汤没有鱼肉,看起来就像是被圈养在池塘的鱼一样,事实上并非如此。
她们十二个女人被关在屋子里纺线,今天的定额刚刚完成,还没有资格吃鱼。
实际上这十二个女人纺线的速度是所有女奴隶中最慢的,她们没有这个天赋,乱蓬蓬的麻线需要用手轻柔地伸长再缩回去,稍微掌握不好就会断掉,断掉就需要花费时间续上,很麻烦。
这些女奴隶学会纺线后,就按照纺线的速度分成了四组,每组一个小房间,彼此间基本接触不到。
红鱼也在这十二个纺线最慢的女人当中,可她知道如果自己要是为情郎或是孩子纺的话,每天纺的线可以多出几倍。
她尽量放慢自己的速度,因为她很聪明。
从在嘴里含上石头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明白了这些人说的大约是什么,但是她仍然装作听不懂——每一个传承部族智慧的祭祀必然是聪明的。
因为聪明,所以发现了陈健的狡猾。
她发现陈健会按照这些人纺线的速度分组。
那些别的屋子里的女人,每天的定额肯定很多,但获得的食物和她们是一样的。
相应的,想要吃鱼要纺的超额数量也更多。
所以她用了七天时间学会了纺线,然后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让自己纺线的速度保持在一个极慢的水准。
前几天听说有自己以前的族人故意砸坏了纺车,也有男人在垦地的时候故意折断了骨耜。
在那些族人看来,这些工具是万恶之源。
曾经没有这些工具的时候,自己过得很轻松,可自从这些万恶的工具出现后,一切都变了,每天都要使用这些工具。
如果没有骨耜,他们就不需要挖地;如果没有纺车,她们就不需要纺线;如果没有石臼,她们就不用砸橡子……
那些族人自然被藤条抽了,红鱼觉得他们很笨,罪恶的不是工具,而是自己的身份。
砸毁了工具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挨打或者死亡,没有别的结果。
况且,她很喜欢这些在她看来神奇而精巧的工具,如果自己的部族有这些工具,生活一定不会相同。
这两个月的时间她用眼睛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太多让她震惊的东西,甚至她很想问问健,为什么这些工具可以这样工作。
在当初分组纺线的时候,她从耳朵听到的和自己猜想的情况,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现在每天要纺的线其实她只要小半天就能完成,剩下的时间都在思考,或是盯着纺车看看这是为什么,猜想着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的陶轮是什么,会不会和这纺车差不多?
每天都很安静,她可以安静地思考,一如在部族里一样。
上一次“告密”
事件给族人间造成的裂痕至今还没有弥补,她们不敢说话,生怕那个告密者就在自己周围。
但红鱼仔细观察过,发现这十二个族人中不可能有告密者,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十二个人每天都在咿咿呀呀地学着新的语言,这种话可以随便说,不会挨打。
送饭的时候,外面的人会询问她们饭是什么,叫上名字才能吃饭。
饭食不多,如果不超额完成的话,吃不太饱,似乎这也是精心计算过的。
红鱼喝干了最后一口鱼汤,觉得那个叫健的人实在有些可怕,就像是把什么东西都变成一二三四五一样,细致的如同五个手指头加五个手指头等于十个,根本没有别的可能。
吃过了饭,族人们借着暗淡的火光想要继续纺线,争取明天能够吃鱼,这些天她们的速度已经加快了不少。
可正准备开始纺线的时候,她们听到了一个让她们震惊而又熟悉的声音!
是红鱼,她们曾经的祭祀,正在用以前部族的语言小声地和她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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