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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峙终于以苏安娜的失败告终。
她悻悻上了楼。
苏安娜上楼之后,傅云宪倒笑了,他抬手捏捏许苏的脸:“够凶的,你妈都怕你了。”
久未被这温热而粗糙的手掌触碰,许苏鼻子一阵发酸:“叔叔,那些人……有影响吗?”
听出许苏是问跟死磕派的那些纷争,傅云宪轻描淡写:“同行相忌,这算个屁。”
许苏眼里,傅云宪三字绝对是无所不能的同义词。
他见不得他遇上不顺,哪怕是毫厘甲尖那么一点点,还是因为自己。
他愈发懊悔自己当时的莽撞。
傅云宪低头看着许苏,问他:“有话说?”
许苏确实有话要说,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傅云宪不会同意他去何祖平那里,只怕他想帮忙,结果却适得其反。
想了想,许苏说,叔叔,你躺着,我给你揉揉太阳穴吧。
傅云宪在W市忙碌于蒋振兴案,刚下飞机就被苏安娜喊来这里,马不停蹄。
确实倦了,头一碰上沙发,眼皮便觉沉重。
许苏轻柔地替他按摩太阳穴,令人感觉舒服,傅云宪鼻息渐沉,很快就睡着了。
从这个角度看傅云宪,就能看见隐藏在他头发里的那道疤,比正常皮肤颜色略暗,狭长凸起,显得狰狞。
许苏一怔,随后想起这条刀疤的来历,年深月久,他都快忘了。
几缕月光渗过窗台,挂在老旧的窗帘子上,厚重又油腻的布料就变了材质,像轻盈的纱,随夜风轻抖。
月光在傅云宪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英挺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变幻,瞧着特别英俊。
许苏清楚苏安娜就在楼上,没准儿正偷听偷看,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与傅云宪唇对唇地碰了碰。
许苏从来没主动吻过傅云宪。
对于男人与男人接吻这些事,不抵触、不拒绝就算长进了,许苏自己都没想到,此刻只是轻轻一下嘴唇触碰,却令他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心悸之感。
许苏初吻的对象不是白婧是白默。
一群人玩国王游戏,结果抽中许苏与白默,下命令的是个小姑娘,照网上话说就是个腐女,非让两人打个啵不可。
白默当时已经喝高了,故意扔了一瓣生蒜进嘴里,笑嘻嘻地搂过许苏就亲,还用上了舌头。
一股浓重的大蒜味道弥漫齿舌间,整整恶心了许苏一个月。
以至于不久之后他真的与白婧接了吻,脑海中陡然划过那张与白婧眉眼相似的脸,兴奋劲登时全没了。
对于那个充斥着蒜味的初吻,许苏始终引以为憾。
然而就在刚才,有些缺憾终于缝补了,有些感情终于对上茬了。
脱了鞋,许苏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沙发,大半身体叠在傅云宪的身上,埋脸睡进他的怀里。
许苏醒来时,傅云宪已经不在了。
不大的房子,寻遍楼上楼下门里门外都不见人影,许苏心慌不定,问苏安娜,问门口总是叫错名字的那个卖早点的,傅云宪什么时候走的?
前者刚醒,蓬头垢面呵欠连天,掀了掀睡裙要去蹲厕所,没工夫搭理耳边聒噪;后者根本不知道傅云宪是谁,挠头问他要不要来一副大饼油条。
约莫早晨六七点的光景,淡淡晨光掠过房顶,鸟在枝上啁啾。
许苏拎着一塑料袋的大饼油条回到屋子里,木着一张脸,缓缓坐回餐桌旁。
苏安娜从洗手间出来,在睡裙边擦了擦自己的湿手,扯了根油条吃起来。
刚炸出来的油条,金黄油亮,香气四溢,但仍没堵住苏安娜的嘴,她问儿子:“傅云宪呢?昨晚不是睡沙发上了吗?”
许苏扭过脸,低头看厅里那张沙发,仔细寻找昨儿夜里两人同榻共枕的痕迹。
他明明清楚记得自己就是这么束手束脚地叠在傅云宪的身上,满心忐忑与欢喜地跟他凑合了一整夜,可此刻天光转亮,窗帘子依然油腻肮脏,哪儿还有昨夜里轻薄如纱的朦胧美感——他好像又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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