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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一滴浓黑的药汁落在地上泛着苦味,玲珑瞧着瞧着,笑着笑着,便落了泪。
真是可笑,她一心一意满心欢喜的爱了他这许多年,便换了这么个结果。
到头来,却原来不过是这样一场可笑的一厢情愿。
玲珑抹了眼尾的泪水,从座椅上起身,这一起身,抬眼便望见了妆台镜中的自己。
她瞧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险些认不出那是自己。
镜中的玲珑眼眶红红泪眼朦朦面色苍白病弱,满是委屈不堪。
玲珑望着望着,想着眼前人可真是苍白陌生,哪里还有自己从前半点明艳。
这三年来,祁祯不喜欢胭脂水粉,她便不用,祁祯不喜她打扮明艳,她便总是装扮素雅,明明她本就是喜欢明艳的,明明她从来便不喜欢那些淡雅的衣着装扮。
却偏生为着祁祯,为着这一厢情愿的欢喜,活得不像自己。
怎么就这样了呢?
玲珑厌恶极了镜中这个陌生又不堪的自己。
她满心的委屈不堪,终于被镜中苍白陌生的自己击穿。
玲珑咬唇褪下腕上玉镯,猛地抬手砸在了妆台铜镜上。
玉碎镜破。
她再也瞧不清楚这个让她生厌的自己。
一点镜片碎块儿溅在了玲珑眼尾,血珠从皮肉渗出,让玲珑本就红极的眼眸愈加可怜。
皮肉的痛意和心里的痛意一道在她身上蔓延,泪水模糊了血痕。
玲珑辨不清是皮肉的痛意催了泪,还是心里的难堪落了泪。
她瞧着那裂成许多碎片的铜镜,瞧着镜中那被裂痕割开成无数碎片模糊不清的自己,痴痴笑了。
内室门槛处,刚刚踏进来的祁祯,望见满地的碎片,慌了神。
玲珑在铜镜碎片中瞧见了身后踏入门内的祁祯。
她也望着镜中祁祯笑,那笑容凄艳冷清,好如易碎琉璃。
祁祯只瞧得见玲珑的背影和那铜镜碎片里斑驳不清的面容,他心头隐隐生起慌乱,强压着心绪,往玲珑那头走去,口中道:“孤走时还好好的,现下又闹什么性子?”
闹性子?玲珑冷笑回首,隔着一地的血玉碎片,望着眼前的祁祯。
“闹性子?好好的?怎么是闹性子?什么是好好的?祁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什么是好好的?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好好的,还是我日日戴着你送的玉镯,全然不知那是避子物件,求医问药盼着给你生个孩子,活得像个笑话一般是好好的?”
玲珑踏过地上的碎片,逼近祁祯,眸中是她此前从未有过的歇斯底里。
玉镯……祁祯眸色怔怔,看了眼玲珑空荡荡的手腕,和地上的血玉碎片,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玲珑……”
他喉头滚动,微有涩意,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玲珑本也不打算听他解释。
“祁祯,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言了,也受够了你的哄骗。”
“从前我问你和姐姐可有男女之情,你说没有我信了,可你扪心自问,你待姐姐,当真不特殊吗?从前我也问过你,可有将我视为妻子,你说是,我也信了,可世上哪个夫君会给他的妻子送避子的物件,你当真是将我视作妻子吗?这哪里是妻子呢?”
“明明是暖床的玩意,泄欲罢了。”
玲珑话音切齿,字字含恨,眸中满是委屈不堪。
一番话落,玲珑停步在祁祯眼前,整个人摇摇欲坠,脆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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