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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这长平侯今年也还没满三十呢,年纪轻轻的,倒是可惜。
宁润想着这事,莫名有些唏嘘起来。
这时,燕淮忽然搁了笔,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他既然能求到你跟前来,看来还有几分门道。”
宁润听着,背上一寒,差点没绷住就地跪了下去。
“罢了,下不为例,你走吧。”
良久,燕淮重新提起了笔来。
宁润如蒙大赦,长舒了一口气,当即就要退下。
然而没等他走出三步,他忽然听见燕淮在背后低低问道:“长平侯林远致,他夫人是谢寺卿的女儿?”
宁润只得又转回身去:“如今是谢通判了。”
京城谢氏一门近些日子被燕淮接连打压,谢家六爷谢元茂也没能避免,被狠狠贬谪了。
“是长女?”
宁润有些吃惊,他连谢元茂被自己贬谪了也不记得,怎么会记得谢元茂的女儿嫁给了谁?怔了怔,他才回答道:“国公爷好记性,是谢通判的长女。”
谢元茂的长女据闻未出嫁的时候就不大受宠,一直寄养在谢家长房老太太膝下,他的次女倒是谢夫人陈氏亲生的,自幼娇宠着,嫁给了梁国公府的世子爷。
“嗯。”
燕淮淡淡应了一声,忽道,“也罢,左右鹿先生近日闲着,就请他去长平侯府看一看吧。”
宁润更惊讶了,但他不敢深想,也深想不了,燕淮的心思自来难以捉摸,他早已断了去揣测的念想,于是他只是恭敬地应承下来,转头去请了鹿孔。
鹿孔听完也很诧异:“那位长平侯看来很不一般呀。”
“一般不一般咱家不清楚,但国公爷起先是没答应的。”
宁润笑着摇了摇头。
恐怕不一般的是那位林夫人谢氏……但后半句话他并没敢说出口……
好在鹿孔也不多问,燕淮既让他去,他就去。
他带了个小徒弟背药箱,就出了门。
宁润打发了小太监随行领路,然后便转身去给燕淮复命。
到了长闲宫偏殿,燕淮依旧在伏案批折子。
嘉明帝今年才九岁,离亲政还远得很,这朝中大小事务全是摄政的燕淮在处理,一日日忙得很。
宁润有时候会想,他虽然脾气怪了点,但论能力却显然比先帝强得多了,而且折子他批,朝中事务他管,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担着责,怎么就不索性坐上那张椅子当皇帝算了?
非得找个小孩儿当皇帝,不知图的是什么。
宁润走到桌旁,道:“鹿先生出发了。”
燕淮头也不抬,闻言只是问:“长平侯是怎么受的伤?”
宁润道:“长平侯府的小世子不慎溺毙,长平侯夫人太过悲痛失心疯了,不知怎地就拿发簪扎了长平侯,这扎的还是心口,也是得亏长平侯运气好,偏了一丝,叫他如今还有口活气在。”
“疯了?”
燕淮笔下忽然一顿,折子上便留下了一道长痕。
朱砂痕迹,鲜艳若血。
宁润瞧着,只觉自己眼皮一跳,声音就轻了下去:“听说是,疯得挺厉害,拦也拦不住,还将长平侯的一个妾杀了。”
燕淮抬头,蹙起了眉,神色有些冷,又似乎有些迟疑。
宁润不敢吭声,只站在桌子边上一动也不动。
“鹿先生走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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