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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随又用鼻子哼了一声,摆了一张驴脸生闷气。
施翎叹道:“长随话也不说,只哼哼。”
季长随深觉施翎面目可憎,为人狠毒,打定主意不与他多说一句话,楚河汉界划得分明。
在茶寮睡了一晚,季长随略缓了缓,见天光还未大亮,翻身便要再睡。
施翎摇醒他,道:“长随快起身,当心误了明府的交待!”
季长随一把抱住茶寮木柱,耍起赖来:“我体弱不便赶路,要再歇息半日。”
施翎拉他:“我们路上缓行,不然明府问责,谁来担?”
他边说边架了季长随上马。
季长随坐在马背上直骂他混人、无赖、贼配,越骂越心塞,与这种愣憨不通的同路,挫磨得自己生不如死。
施翎随他谩骂,不痛不痒,也不会少块肉。
到得宜州,季长随早已散了全身的骨架,倒似阴司地府走了一遭,不过两天一夜,掉了好几斤的肉,脸都尖了。
曹英见过季长随一面,狠吃一惊,道:“长随几日未见,倒是清减了,莫不是天热饮食不合?”
季长随微仰了下巴,怒道:“哪是吃食不合,不过与人不合。”
抬脚进了客店,挑剔店小窗窄,又嫌屋潮床低。
要了热水,热食,又拿钱与客伙计托他去请郎中。
曹英冲施翎挤眼,低声问:“阿翎,长随仿佛生气。”
施翎道:“曹家哥哥原谅则个,长随脾胃娇贵,吃坏了肚子,泻了一路。”
他说着还直拿手掩嘴,示意臭不可闻。
曹英在他耳边道:“看着不大随和。”
施翎道:“他张牙舞爪纸做的老虎,料他不敢误了明府的事。”
曹英这才放心,又道:“和气生财,何必落他的脸面,他摆架生事我们也别逆他的心意,小心奉承。”
施翎冷笑:“他是什么人,倒叫我来奉承他,曹家哥哥不知,你越与他作台,他越要站得高处抬头仰脖,眼里只见得天,不见得地。”
曹英笑:“不过几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据也点头:“正事要紧,他替明府前来,自要看明府的脸面。”
季长随沐浴更衣,看了郎中吃了熬得浓稠的米粥,又吃了补药,略平缓了心绪。
再者曹英陈据有意说好话,季长随见他们谄媚,面上不以为然,心中倒似找补了回来。
曹英又与他对了说词,道:“长随,我们生怕船户欺人,谎称你是我阿兄心腹。”
季长随活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我家郎君何时有……这般的阿弟。”
曹英赔着笑脸,道:“哪敢高攀明府,不过一个托词,诳骗了船户,令他不敢小瞧。”
季长随神色勉强,再看曹英的脸,更添嫌弃,郎君如玉之人,哪来得这种市侩粗俗的阿弟。
嘱咐道:“曹家郎君切莫失仪,损我郎君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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