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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堂里有戒鞭,长四尺,带倒勾,抽在身上,皮开肉绽,再硬的骨头也难扛。
战长林取下来,踢开香案前的蒲团,一撩衣摆,笔挺地跪在坚硬的地砖上,等肃王来时,把戒鞭交给他。
然而肃王没有来,来的是皓齿蛾眉、仪容严肃的居云岫。
战长林捧戒鞭的手收紧,仿佛居云岫来,比肃王来更令他不安。
事实证明战长林的直觉是对的。
“阿爹说,让你天黑前去给赵霁认个错。”
居云岫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像酷暑天里飘来的一股凉气,战长林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他沉着脸跪在那里,半天后,憋出一句指控:“你不向着我。”
居云岫道:“他的脸都要被你打烂了,你还要我向着你?”
战长林道:“他光天化日之下非礼于你,我不该打吗?”
居云岫颦眉道:“说几次了,没有非礼。”
战长林不信。
今日晴光潋滟,居云岫应闺中密友之邀,前往城外游湖,在湖心亭内休憩时,偶遇赵霁。
赵霁一袭白衣,从水榭那头走来,像极炎日下的一抹春雪,只是脸仍是冷冷的,并无春日暖意。
赵家大郎是洛阳出了名的玉面公子,玉面,不仅指俊美,更指冷心、冷情。
居云岫喜欢这亭里的阴凉,没有走,她跟赵霁是在筵席上举过杯的关系,也不必走,赵霁翩翩然走进来,用明显有光的眼神看着她。
居云岫并不看他,顾自喝桌上的青梅酒,闺友是赵霁表妹,他二人自有无穷话说。
说着说着,闺友却走了,道是香囊遗落,要回画舫细寻。
居云岫转头,看向桌对面的赵霁。
“是你让她约我出来的么?”
十七岁的少女已脱了豆蔻时的稚气,眸底透着光,叫人的心事无所遁形。
赵霁耳根渗着薄红,垂下眼,不再看对面的美人,如此,方能平声应:“是。”
然后听得美人声音如玉碎,清清泠泠:“有话请讲。”
赵霁抿唇,道:“不知郡主芳心可有所属?”
居云岫晃一晃杯中的青梅酒,饮完后,道:“有了。”
这一回,清晰干脆,当真是琼玉破碎一般的声音。
赵霁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扎马尾、穿战袍的少年形象,沉默。
亭外湖波浟湙,风掠浮云,赵霁望向荷叶深处,良久,道:“表妹的荷包像是不好寻,郡主可愿与我同去,助她一臂之力。”
居云岫点头,放下杯盏,起身时,酒劲冲上来,眼前冒起金星。
赵霁扶住她,手碰上那藕臂,便不再能松,眼盯着她微润的嫣唇,亦不能再移开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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