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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太监所,其实就连东宫中也没几个人能认得出乔玉,他这三年都被景砚严严实实地藏在内殿,日日相对的除了太子太傅,就几个贴身的宫人,谁也不认识。
景砚用右手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ldo;几天不见,小玉确实勇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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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顿了顿,&ldo;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不是太子,你也不是侍读,再来做什么?&rdo;
乔玉闻言一怔,呆呆地望着景砚。
一阵冷风从窗棂中吹了进来,破灯笼里的蜡烛烧的&ldo;噼啪&rdo;作响,蜡烛的火光一跃,乘风而起,忽然大了许多,照亮了小半张床,隐约能瞧见乔玉的后腰处闪着一道寒光,摇曳的影子映在了墙角,是一把匕首的形状,冷气森森。
乔玉朝周围看了看,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又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出来,这对他来说太为难了,最后哽咽着结结巴巴道:&ldo;我早就,早就知道了,他们都说,太清宫什么都没有。
可是,可是太子,不,是您在这里啊。
有太子在,别的,别的对我来说,都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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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乔玉而言,外面再多的锦绣绸缎、珍馐美味,也比不过太子。
他明白太子不再是太子了,可又不知道该换个什么称呼,脑子里乱成一团,讲出来的话只凭着自己的心意,再也编不出那些漂亮话。
景砚的左手上握着的物什微微下坠,又立刻稳住了。
乔玉越说越委屈,他本来就是个小哭包,这几天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来太清宫当小太监鼓足了多少勇气,一直都是在强撑着,连见到大靠山太子也不哭不闹,不讲自己的委屈,是想要讨景砚开心。
一旦有眼泪离开了眼眶,便再也止不住了,乔玉哭得可怜,连着好几口气都喘不上来,还得景砚拍着他的后背,才一点一点把真心话吐了出来,&ldo;皇后娘娘去了,您,您别难过。
娘娘和我的祖母都那么好,一定都去西方极乐陪佛祖去了。
我在,在太监所里想,从前都是太子对我好,照顾我,现在我长大了,就要来照顾,照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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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还用满是水光的眼睛委委屈屈地瞪了景砚一眼,里头是满满的真心实意,&ldo;我,我想对您好,您还,还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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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还是个小孩子,自己都照顾不好。
起床从来不知道穿罗袜,赤着脚到处跑,每次都被景砚捉到,屡教不改,又不能斥责,到最后连景砚都放弃教训他,令身边侍女随身带着乔玉的罗袜,才算是个了结。
景砚难得认真地点头,&ldo;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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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一哭起来就是没完没了,更何况身旁还有人哄着,都快要把景砚的中衣打湿了。
景砚哄着哄着,哭笑不得,抹着乔玉的眼角问道:&ldo;小玉不是来照顾我的吗?哭成这样还怎么照顾我?&rdo;
乔玉哭得直吸气,听到这句话身体一抖,差点没接上气,磕磕绊绊地讲:&ldo;我,我,不哭啦……&rdo;要照顾太子。
说完努力憋住眼泪,使劲用粗糙的袖口蹭眼睛。
景砚揪住他的手,把乔玉往自己怀里一揽,&ldo;算了,小玉都这么难过了,总不能连哭都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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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抽噎着鼻子,眼泪全落在景砚的肩膀上,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都盛满了泪水。
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委屈才哭的这么厉害,而是为了太子难过。
终于,乔玉哭累了,快睡着了。
他的长睫毛轻轻颤抖,似乎承受不住上头挂着的水珠的重量,渐渐阖了起来。
景砚低下头,拂起乔玉散落下的长发,在雪白的耳垂旁轻声问:&ldo;小玉,以后都陪着孤吗?&rdo;
乔玉似是做了个梦,回答也像是梦中的呓语,&ldo;嗯,都,都陪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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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砚稍稍动了动,将比在乔玉腰后的匕首收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割了一块中衣上柔软的布料,才将匕首压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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