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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抱着八音盒蹲坐在卷闸帘下,听见程延东抱歉地说:“阿澈啊,我们今天就先别听歌了,反正明天就坐火车回荥城,没事的哈。”
程亦奇在一旁转着掉了大半外皮的篮球,鄙夷地说道:“不就是一个会唱歌的小玩意,用得着这样吗?”
程延东拍了他脑袋一下,斥道:“怎么和妹妹说话的?你身为哥哥要哄哄妹妹。”
程澈委屈地看了一眼程亦奇,脸上露出快哭了的神情:“我答应了琚琚,每天睡觉前都要听八音盒的。”
虽然是单方面答应的。
“这要怎么哄?”
程亦奇瞥了眼缩成一个小球的妹妹,随口说道,“我可不会唱什么野人美女的。”
程延东眼神一亮,说道:“你不是会唱奥特曼的歌吗?”
程亦奇顿时感觉背后一凉,提腿就想跑,却马上被程延东扯住了领子。
……
陈吉利拎了一只鸭子回来,准备今晚做个全鸭宴。
他一进院子里,就听到一阵诡异的歌声:
就像阳光穿过…黑夜,
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谁的身影…穿梭轮回间,
未来的路…就在脚下,
不要…悲伤不要…害怕,
充满信心…期盼着明天。
……这阵歌声五音极其不全,宛如背书的平淡音调。
陈吉利皱了皱眉,才听出是程亦奇的声音,原本严肃的脸色逐渐消褪,他嘿嘿一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翌日凌晨,天还没亮,阳春县是一片沉肃寂静的黑。
程家兄妹还没睡醒,眼皮耷拉着就被程延东强行拉上了前往火车站的货车。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才六岁的小人儿,对离乡还没有很清晰的概念,以为这不过是一次短暂的旅途迁徙。
但是对垂暮的老人来说,每一次挥手告别,都是无比落寞的不敢言,是充满未知数的离别苦。
直到上了火车,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帧一帧地变化,程澈才猛然意识到,他们要回荥城了。
那个车水马龙,满街人潮,虽然有着最新款公主裙,有最好吃的冰淇淋球,但没有一丝热络人情的钢铁森林。
她的困意顿消,却没有一丝像来时的兴奋激动,反倒觉得有种尽兴之后的疲倦,席满全身,心里怅然若失,空落落的,好像遗失什么东西似的。
看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青黛山峦,程澈突然想起独自待在凤凰山上的姨姨,昼夜轮换,星月交替,她一个人会不会也觉得很孤独呢?
她趴在火车窗户边,低声哼着BeautyAndTheBeast,想起一千多公里外的祁琚,脸上露出一个比破晓还要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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