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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嘴上留德。
&rdo;老蒋听见,站住回头说,&ldo;这年头儿,顶属这两个字儿难听,你别给我送这个外号,这比骂八辈祖宗还厉害哩!
&rdo;
&ldo;春儿姐!
&rdo;小女孩子叫着队长,&ldo;我们回来到他家检查检查去,那个臭老道老在他家住着不走,是干什么的!
这会儿仗打的这么紧,他们家整天整宿的围着一群人磕头烧香,那要不是汉jian,挖了我的眼睛当炮儿渣!
&rdo;
隔着一条大道,在两块大场院里,子午镇的男女自卫队对起操来。
男自卫队队员们,不愿意在自己的妻子姐妹面前丢人,他们竭力把队形弄得整齐,脚步着地有力,队长竭力把口令喊得洪亮,可是终于夺不过那些老少观众来,他们还是围着妇女队看。
男子们扔起手榴弹来,提议和妇女们比赛,这一下把那些孩子们引逗过来了,还回过头,闹蠢样儿,对妇女们喊叫讨战。
妇女们低了头,她们从来也没摸过这个玩意儿。
春儿挺挺身子过去了,她说:&ldo;我们还没练习过,我扔两下试试!
&rdo;
她把手榴弹冲着场边那一行柳树投去,第三次,就超过了男子们的纪录。
散操的时候,春儿站在妇女自卫队的前面说:&ldo;今天前晌,村北里已经听见敌人的汽车叫唤,藏藏躲躲,早寻婆家,全不是我们的好办法,我们妇女躲到哪里,还不是叫日本欺侮,还不是一刀菜?我们要拿起刀枪自卫!
我们的队伍到前面打仗去了,那里面有我们的丈夫,也有我们的兄弟,我们要帮助他们,和他们同心合力,就像在家里在地里做活的时候一样。
&rdo;
野外起了风,摇撼着场边的一排柳树,柳树知道,狂风里已经有了春天的消息,地心的春天的温暖已经涌到它身上来,春天的浆液,已经在它们的嫩枝里涨满,就像平原的青年妇女的身体里,激动着新的战斗的血液一样。
二十七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七,子午镇年终大集日。
往年,不到天明,小贩们就推车挑担,来占地段,大街两旁是柿饼、核桃、黑枣儿,中间排满小车板床,摆的是海带、粉条儿、蘑菇。
附近各村的农民,带领着孩子们,从四面八方的道路上奔着这里来了,人多得推挤不动,从东头走到西头,就要半天的时间。
卖年画儿的把画挂在客店的梢门洞里,卖花炮的占了村西大常五龙堂里的花炮最有名,他们套着大车,打扮的像卖艺的,用红布包着头,用花枪挑着鞭炮,站在车厢上接连不断的放,大声宣传,互相比赛,好像是来争名,并不是做买卖。
今年大不同了,日本兵占了铁路线,西边的山货和东边的海货,都运不过来,集市冷落了很多,五龙堂的花炮,上市的也很少。
往年,五龙堂的变吉哥,总是在春儿家的门口,摆个起花摊儿,头天晚上,春儿就给他把地方打扫干净,中午买卖忙,还给他端出碗便饭来。
变吉哥做的起花,起的直,升的高,响的脆,还带着炮打灯。
五个火球儿在天空极高的地方飘下来,像分开下垂的花瓣儿。
临到晚上收摊,变吉哥就给春儿留下这么一把小起花,算是&ldo;地铺钱&rdo;。
今年,变吉哥没有扎起花,他担了一筐小灯笼来,灯笼做的很精致,画儿的颜色水色都很新鲜,还有走马灯,他装好一盏,挂在筐系儿上。
前面跑着一群日本鬼子,在后面追赶的是八路军,男男女女的老百姓,背着铁铲大镐去挖沟,鬼子就跌跟头马爬的受擒了。
立时就围上一群孩子来,用买花炮的钱买了去,变吉哥叫他们拿好,别碰破了,还告诉他们点灯的办法。
春儿抱着一捆线子从家里出来,笑着问:&ldo;怎么你不扎起花了?&rdo;
变吉哥说:&ldo;你没到区上开会,你村的武委会主任没给你传达?&rdo;
&ldo;传达什么呀?&rdo;春儿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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