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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3页）

咖啡馆的那些靡靡之音顿时沾染上了某种诡异的无力。

18岁那年，我在一场暴雨来临之前，点燃了这辈子第一支烟。

隆冬的时候，郑东霓走了。

那是2006年的年初，一个寒冷得非常清爽的星期六。

我们都去送行了。

三叔借来一辆七座的车，载着我们大家，穿越又漫长又寂寥的高速公路，直奔首都机场。

高速公路是个好去处，因为全世界的高速公路都长得差不多，所以你很容易就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因为一望无际，所以让人安心。

我这么想的时候，非常巧，郑东霓突然笑了，她说：&ldo;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家乡根本就不是龙城，而是这条高速路。

&rdo;

&ldo;怎么可能呢?&rdo;郑南音使劲摇着她的小脑袋，&ldo;你可以说，我现在在龙城，在北京，在新加坡，在美国，可是你总不能说，我在高速路吧，那像什么话?你最多只能说，我在高速路上。

&rdo;

然后她又非常大度地说：&ldo;好吧，反正你要走了，我不和你争。

&rdo;

&ldo;东霓，&rdo;三叔从驾驶座上转过脸，手指着窗外，&ldo;你就是在那儿出生的。

&rdo;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排烟囱。

以及烟囱们上空那片呈现出奇怪的土黄色的天空。

&ldo;怎么可能?&rdo;她惊讶得杏眼圆睁，&ldo;这个地方离龙城有50公里。

&rdo;

&ldo;这儿是清平县。

&rdo;三叔的表情里掠过一点不自然，&ldo;龙城钢铁公司在这里有个很大的分厂。

出一些不在龙城做的钢材。

你爸爸他，在这儿工作过几年，你出生以后不久他才调回到龙城的总厂来。

&rdo;

&ldo;我还以为，我爸爸他，一直都在龙城总厂。

&rdo;郑东霓微微地笑了一下，&ldo;他们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起过，我居然不是在龙城出生的。

&rdo;

说真的，我也觉得意外。

小叔从副驾座上转过脸，不紧不慢地说：&ldo;没错，你爸爸原先是在龙城总厂工作的。

那个时候，你爸爸和他们厂里另外一个人都在追你妈妈。

然后你爸爸在车间里狠狠地揍那个人，差点一拳头把人家打进一大锅铁水里面。

所以喽，头儿们罚你爸爸，把他调到清平县来。

然后，你妈妈从龙城追到清平县来和你爸爸结了婚，过了好几年，生下你，才重新回龙城。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