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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温惠暗暗赞许:她果然没看错江蕖。
——江父和江琚他们格外照顾江蕖,正是怕她年纪轻,不明事理。
官场上风云变幻、胜败难测乃常事,可这对一个闺阁姑娘来说未必能够完全理解。
江琼的性格与父亲同出一辙,就连温惠自己也有感觉,若非江琼在她面前从来瞒不住事,想必他同样会对自己秘而不宣。
明知此番出于全然好意,温惠却心有疑问:这种过度保护真的好吗?
温惠自认为虽不及江夫人巾帼之姿,可她出身诗礼簪缨之族,本就不同与寻常女儿家而语。
温惠内心多少不赞同夫君的做法,细想之后,更是觉得江蕖有知情的必要,遂才特意有了这一遭。
而江蕖的态度清明,更在温惠意料之上,竟令温惠冥冥之中感觉无心插柳柳成荫。
温惠不由好奇江蕖到底是怎么想的,追问道:“蕖儿当真不在意?”
出乎意料地,“我怎么会不在意?”
江蕖反问。
江蕖一点也愚钝,短短片刻,她很快就联想起那日思雯在她房中的踌躇、欲语还休——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温惠没有即刻出声,静静等江蕖说下去。
“我不会为贾大人行御史之责而怪罪思雯,这样不公平。
清浊自在人心,她若是因此有所愧疚,实属正常。”
然而那天贾思雯明明可以直接向江蕖坦白……在温惠告诉江蕖之前,思雯有那么多机会坦白。
她却一句话也没说。
当江蕖意识到这一点时,内心骤然一沉。
江蕖难掩失望,故而匆匆低头,不想被温惠看到。
她顿了顿,“思雯知道内情时选择向我隐瞒而非坦白,想必,是认为我不可能轻易原谅她。
我竟不知这些年来在她眼中,原来我是那样不明辨是非的人。”
江蕖并没有要推翻她最开始说的话——她不会将贾御史弹劾归咎于思雯。
仕宦之家中,若论谁先谁后,必是父母为先,子女为后,这并非出自百善孝为先,而是满朝朱紫贵。
公子小姐们之所以身在高门,养尊处优,仰仗的都是长辈功名,他们不可能违逆和阻碍父辈官途。
但贾思雯却在明明有机会说明的情况下,径直放弃了,这却是江蕖无法原谅的。
——没有温惠提点,江蕖始终蒙在鼓里,犹以为是否因梅聆祉一事惹得思雯不快,担心她的心情。
谁料想竟是另有根由?
江蕖若是一点都不在意,不为此感到些寒心,才真的算是个怪人了。
“既然她这么看我,我也没必要刻意澄清。”
江蕖语调平和不变,细看之下,眼神却黯淡了些。
“以当下局势,父亲和兄长腹背受敌,我虽然不能帮到他们些什么,但至少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和顾虑。
长嫂你今日肯告诉我这些,我心底是感激的。”
温惠脸上的笑意更为和悦,“那你现在还去找思雯么?”
江蕖摇头。
“即便我与思雯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惠明白江蕖的意思。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样,所谓好聚好散,就是即使不用明说,各自心底都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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