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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要混出城去,就着落在他身上了。”
颜幼卿想一想,小声道:“他是不是……比较好骗?”
安裕容勾住他脖子哈哈直乐:“知我者,幼卿也。”
“他是不是也听得懂夏语?”
“听得懂不少,会说的不多。
他很得公使大人信任,经常陪同交际,认得不少祁保善手底下的重要人物。
当初若他能说的夏语多一些,跑矿山的活儿未必轮得到我。”
颜幼卿听得这位安迪是如此身份,不由得对成功离开多了几分信心。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洗漱完毕,准备歇息。
颜幼卿站在外间窄床旁,语气犹疑,神色坚定:“我、我想睡这里。”
安裕容轻笑:“好。”
“我、我是说,我一个人睡这里。”
安裕容故作惊讶:“这么窄的床,两个人怎么睡?岂不是要挤在一处热死?”
颜幼卿不说话了,默默躺下,侧身背过去。
安裕容关了电灯,忽弯腰在他脸上轻轻碰一碰,以盎格鲁语轻声道:“晚安,宝贝。”
低沉的嗓音如琴弦因风颤动。
许久之后,颜幼卿慢慢翻身,在黑暗中睁大双眼,静候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缓缓平息,才重新把眼睛阖上。
因机器运送准备工作较为复杂,又有新来的花旗国工程师要求京师观光,故等候数日,方整装出行。
在这几天里,颜幼卿谨遵安裕容叮嘱,足不出户,把个羞涩拘谨小少年扮得十足十。
出发这日清晨,颜幼卿洗罢脸和脖颈,闭眼坐在床边,十分乖巧。
安裕容掏出一个极其精致的铜盒,打开来,里边是一块细腻釉白粉饼,看表面已经有使用过的痕迹。
实际上,这些天每日清晨,都要来这么一遭。
头一回颜幼卿纵然被说服,却无比羞恼窘迫,僵坐着一动也不动,装扮完之后,整日连房门都没开。
连续数日之后,到底习惯了,心里亦知事关重大,不能任性。
中间还应安裕容要求,特意走出房间,与外人打了一圈招呼,以便考察其化妆手艺是否过关。
公使馆里除去安迪,都是第一次见他,无从比较。
至于安迪,当日开车接二人回来,时候已近黄昏,看得不算真切。
因此只以为是颜幼卿自然肤色,并未就他数日内突然变得白皙而产生疑问。
安裕容一边往他脸颊、脖颈上抹粉,一边道:“黑是黑了点,胜在质地不错,滑溜细致。
这洋人做的粉质量也好,抹上去自然得很,除非上手蹭,否则可真看不出来。”
粉是花旗国上等舶来品。
威廉姆斯夫人送给伊恩的新婚贺礼,专为新娘子准备的。
关于自己皮肤黑与滑溜细致的问题,颜幼卿每日听安裕容说一遍,开始十分难为情,如今已麻木了,只当没听见。
“除了安迪那厮,旁人也没谁会多手来蹭。
记着警惕着他点。”
以颜幼卿身手,除非自己愿意或惊骇太过,否则一般人休想多手蹭得着他,此话纯属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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