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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4页）

高凡想都没想，挑选出了十幅画送过去，都是最近在长寿公园和对面的小屋里画的。

一个月后，其中有幅画卖掉了，七万块钱，据说买家是个很有品位的海归艺术品收藏家。

这是高凡卖掉的第一幅超过五百块的画。

当卡门将现金送到高凡手里，七沓用银行封条包起来的钱，他看着卡门乌黑的眼睛说：&ldo;有了这笔钱，我们出去旅游一次吧？&rdo;

&ldo;去哪里呢？&rdo;

&ldo;西藏？青海？云南？&rdo;高凡想想自己还没去流浪过的地方。

&ldo;不要嘛，我要去巴厘岛，或者日本？要么新西兰？对了，马尔代夫！

用不了七万块，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五分之一就够了。

&rdo;

&ldo;好啊，不过，我想先去北方看看麦田。

&rdo;

&ldo;嗯……&rdo;卡门噘起了嘴，但笑笑说，&ldo;如果不超过一星期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rdo;

&ldo;有了你，我比文森特幸福多了。

&rdo;

没错，文森特&iddot;凡&iddot;高活着的时候，生活上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一辈子只卖出过一幅画。

他没有老婆，更无子女，只能跟从街上捡来的ji女同居。

而这个比他大了许多岁的老ji女，肚子里正怀着别人的孩子，他还喜当爹地照顾他们母子，直到ji女指责凡&iddot;高吃软饭，与她在一起只是为了免费画她那年老色衰赘肉横生的裸体‐‐有幅叫《哀伤》的黑白画作描绘了她的身体，传世至今。

至于凡&iddot;高为了高更割掉的那个耳朵，最后也是被他送给了一个法国ji女。

&ldo;文森特是谁？&rdo;卡门躺在高凡的怀里问，燕语呢哺，像团融化中的黑巧克力，缠绕着他的脖子与心口。

&ldo;是我过去的英文名字。

&rdo;

&ldo;嗯，我懂了，现在你比过去幸福，是这意思吗？&rdo;

高凡抚摸她，撩起两蓬茂密的头发，&ldo;你真像一只乌鸦。

&rdo;

&ldo;为什么？&rdo;

就连卡门问话的目光，都变得如同等待尸体体腐烂后大快朵颐的黑鸟。

他想起凡&iddot;高画过一幅《麦田群鸦》，不用画笔，而是刮片直接上色，颜料堆积得如同雕塑。

片阴云底下的麦田，三条小径穿过原野，但没有一条有尽头，像博尔赫斯的《小径分岔的花园》。

麦浪在暴风雨前翻滚，粗壮的蓝色线条，遮挡着模糊的金色太阳或月亮。

山雨欲来，不计其数的乌鸦，从遥远天际降落麦田，死神插着翅膀跳舞‐‐